次日,随春生再度从梦魇中惊醒,梦中灼热的火光令她满身大汗,醒后灼烧的感觉依旧存在。
清洗完后,常守将一封信交到她手中。
“大人,这是早上有个孩子送来的,说是给大人你的。”
随春生接过信件打开,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今夜戌时,红殇楼天字一号包间,你想要的我会帮你得到。
没有注明送信人,只有时间和地点以及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随春生将信交给常守:“查到送信人了吗?”
常守接过,看了眼信上的内容,摇头:“常玖已经跟去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话音刚落,常玖便快步走进府门。
常守震惊:“你这也太快了吧?”
常玖没好气地瞅他一眼,走到随春生身边,道:“我跟着他一路到了破庙,那送信的小孩主动告诉我,说让他送信的人吩咐他说若大人想知道是谁送的,只需按着信上写的去便好。”
随春生无声笑了下,这背后的人看来很怕她不去啊。
“依我看,大人还是别去为好。”常守抱臂站在一边道。
随春生扬了扬眉尾,看他:“有何高见?”
常守装腔作势地清清嗓子,道:“大人你想啊,这红殇楼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勾栏,要是说正事的话会找您去这种地方?”
还有一句常守没说,他家大人想要什么他这个跟了她五年的人都不知道,这写信的人从和知晓?说不准是想害他家大人。
随春生点头轻笑:“言之有理,那便不去了。”
“诶嘿,大人,听我的准没错。”常守喜笑颜开,朝旁边的常玖递去个得意的眼神。
常玖嘴角微抽:“大人,您真要听他的低见?万一这背后之人真的可以帮到您呢?就这样错过是不是太可惜了。”
随春生还没说话,常守便先急了:“你就是嫉妒我。”
常玖冷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脑仁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随春生轻揉眉心,转身出门:“走吧,先去将军府。”
背后,两人互相撇开头朝反方向冷哼一声,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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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春生到将军府时,门口正围着一圈小厮换牌匾。原先牌匾用的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是大将军亲自挑选的,低调内敛又不失厚重。
而今,随春生看去,原先刻有“将军府”的木质牌匾已换成金灿灿的纯金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平远侯府”四个大字。
皇帝亲自赐字送匾,多大的荣耀啊,也难怪这些小厮笑得嘴都要裂开了。
她静默看了没多久,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快步走到她跟前,略略一施礼:“随大人,请随我来。”
管家并未将她带进正厅,而是一路弯弯绕绕,到了练武场。
随春生到时,秦盛凌正光着上身练完最后一势。
瞧见她后,手臂一挥,便将长枪掷回武器架,而后快步走到一边将衣物穿上,这才走到她面前。
随春生笑着递去手帕:“侯爷真是严于律己。”
秦盛凌接过她递来的手帕,却并未擦汗,只看着她道:“来了?”
“侯爷都叫小侯爷亲自传话了,下官怎敢不来?”随春生笑道。
秦盛凌睨她一眼,问道:“伤如何了?”
随春生便伸出右手在他跟前晃了晃:“好了,现在完全能自由行动了。”
“那就好。”秦盛凌看着她手背上狰狞的疤痕,目光微顿,道:“京中没有祛疤痕的药?”
“有是有。”随春生道:“只是我一个男子,留些疤痕也没什么。”
秦盛凌目光落在她脸上,停顿一秒,若无其事地移开继续道:“待此间事了,我会向圣上请旨继续回庆阳城镇守匈奴,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随春生先是为他的决定诧异了一番,很快便明白过来。秦盛凌向来不愿卷入权力争夺的漩涡,对他而言,与其在这里勾心斗角,不如多操练操练士兵。
但她不一样,她要留在京城。
“我打算继续留在京城。”随春生保持着浅笑,回道。
秦盛凌无言垂眸看她,像是不明白她为何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最终还是道:“好,那你照顾好自己,若有需要,侯府的名头你可以随时用。”
随春生面上的笑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心中滋生的愧疚与感动。
秦盛凌不问她为何要留在京城,只让她照顾好自己,必要时,还可以用他的名头震慑旁人。
随春生压下心中的情绪,笑着应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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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回去的马车上,随春生心脏像被一块巨石压着,沉重之余还有几分难言的复杂。
烦闷之下,她轻轻勾开轿帘,朝外看去。
人群熙熙攘攘,街两边的店铺中客人络绎不绝,偶有两个小贩路过,口中叫卖着糖葫芦,引来一群孩童。
随春生心头的巨石莫名轻了不少,正要放下轿帘,目光忽的一顿。
“停车。”随春生道。
“吁——”常守的声音从外传来:“大人是要买什么吗?我去就好。”
“不必。”话音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