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意气风发的酒井牧野略通中国话,成为日军在沙城的先驱指挥官,用残暴和冷血的杀戮夺下来的城池毕竟不像他的作风,但非常时刻不得不用,日军的大部队没有驻进沙城之前,他便在沙城的各个政商界高层要员之间来回穿梭,像一根搅屎棍利用人性的贪婪为自己所在的第三战队即将来沙城做着最勤恳的努力,他忠诚于他的国家,他了解中国人软糯的性子,在生死面前一切都可以无底线无节操,但他也了解了中国人的血性和狡猾,和中国人斗智斗勇他未必能占上风,他很明白就算有三个脑子也不够他用,黄向前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自己苦心穿插进去用一年控制下来的黄记药厂居然被黄老板一把火烧得精光,他敬佩这位曾经的伙伴,但也恼怒这位狡猾的敌人,为此直属上级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想来这个商会的祁老爷也是个难对付的,因此故意以窝藏非法军用物资提前将他打入大牢用来控制商会,这一点上倒是他精明的地方,商会主席祁老爷被日军以窝藏非法军用物资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日军也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这一群胆小如鼠却很体面的旧老爷们,一群旧式的商会老爷们面面相觑,战战兢兢的坐在会议室,听着不流利的中文和矮小的倭寇发号施令,要求他们组织一场共和的演讲,用来平息日渐起伏的民怨,将满城的人杀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杀完,让他们供出国军和共军的地下组织,实在是太强人所难。
在营救祁老爷的事情上,让祁衡毅和祁云霆两兄弟两人都抛开往日恩怨,紧密的关注着牢里的状况,祁云霆也忧心忡忡的奔走于政商两界陪笑,祁衡毅更是焦头烂额的早出晚归,一时之间积极的联络自己军校昔日同袍战友,一边又积极打点巡捕房,这才让祁老爷稍微过得舒服一点,但皮肉之苦在所难免。
这位沙城的日军最高指挥官酒井牧野此时凝神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眼睛死死的盯着摆在木地板上面的巨大沙盘,一身戎装在他身上尽显小人的贼眉鼠眼,该如何才不费吹灰之力就完全的控制住沙城的经济和政治以及收复人心,这是他来时就和自己的直属上级打的赌,关在牢里的那位只是一个诱饵,目的是为了日军更好的接替商会的一切商业线路,也更好的接替祁家所有的生意命门,如果能有意外收获那更是意外之喜,这样才能在这个陌生的偌大国家长驱直入,金钱毕竟是个好东西。近来暗地里的势力已经让他无所适从,从美国买来新的军用物资已经被劫走一半,又是被直属上级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再这么下去恐怕他指挥官的职位就要易位,他低头沉思在这样漫长的冬夜余晖里,突然一阵急促电话铃从他办公桌上不安分的响起来,他立即站起身弓着背接起电话:“莫西莫西。”眼镜下的瞳孔随着听筒里传来的内容越睁越大。
“嗨“
“嗨”
“嗨”他等待对方挂断这才将手上的听筒无力的架在座机上,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上,一股无名之火顺势就要燃烧在祁老爷身上。
“来人,去监狱。”
这个人可能是自己能随意利用职权的最后一件事,他不能放过,祁老爷满脸血污的捆在十字架上,手脚已然扣上了沉重且锈迹斑斑的黄黑色铁链,显然在接到他的命令之前就被刑讯过了,黝黑的脸庞,褶皱像刀子一样镌刻在奄奄一息的脸上。
“祁老爷,你们中国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本来可以免受很多的皮肉之苦,我可有的是时间陪你玩儿。”
祁老爷艰难的抬起那张血肉模糊的肿脸,凌厉坚韧的眼神从那张阴暗的眉毛下方发射一个有力的信息。
才断断续续道:“商会都给你了,你若要祁家的产业,你尽管拿去就是,你所说的情报蝶网和人员名单我是半个都不知道,因为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说的这些。” 因为受伤和年纪大的缘故他猛地喘气用来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你今天就算是把我杀了,我也不知道。”
“打,给我打,不要停,直到他松口为止。”牧野恼怒的朝着行刑人员下达这一命令,其实他相信他是无辜的,杜撰出一个口供也好。
“听说黄向前有个女儿成为了你二公子的未婚妻,告诉我黄向前的下落,你马上就可以走,或者用这位小姐的命换你的命也不是不可以。”
祁老爷轻蔑的笑了笑,脸上的伤口随着这笑也跟着咧开了,一阵刺痛袭来。
“他卷款携逃是全城人都知道的事,和我祁家是有一层娃娃亲的关系,您难道不知道这位小姐在黄记药厂爆炸的时候也被炸死了吗?报纸已经登出来的事,您还要在这里多耽误功夫。”
“你这个老头简直是冥顽不灵。给我狠狠的上刑。”
这个矮小的日本人面露凶光,那是权力者不容挑衅和质疑的愤怒,那是想要杀人的光。
在此之前祁衡毅早已探听到要用黄橙子换祁老爷的消息,只是他凭借一己之力直接否决了这个方法,并且悄悄的将黄橙子藏匿在楚汐路38号自己最好的朋友那里,黄橙子只是半推半就的默认了这种安排,两人一同穿着黑色斗篷焦虑的走在冬天阴雨绵绵的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死人横尸街头,这等触目惊心的场面让两人着实都忿恨,但又无可奈何,祁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