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到消息没有,这都几个月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祁衡毅气急败坏朝安若素道。
“宫本这次的消息封锁非常严,只能从他身上下手了,他肯定要亲自提审橙子。”安若素不紧不慢道。
两人走在一条罕无人迹的厂房旁,并排勾肩搭背的交谈着,从废弃楼梯登上去便能看见这一片区域内的大部分鳞次栉比的房子,自从黄橙子出事,祁衡毅便很少有心思观赏身边的风景,自己这一逃算是放虎归山,再想有一番间谍的作为怕是不存在了,两人一前一后往生锈的楼梯上走,祁衡毅撩起前边的长袍,登上空旷的厂房顶,深秋的晚风不似盛夏那么温柔,它带着一点怨气和锋利在两人的脸上刮一层,但还是无法把这残酷的现实刮走,她究竟在哪里?
祁衡毅表面尽量维持着平静,但内心的烦闷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巨大的压力在他肩头像一座无形大山,一方面他知道橙子正在遭受非人的酷刑,另一方面他无能为力,接到上级命令必须去前线参战,他捶胸顿足,末了瘫坐在厂房顶的水泥地上,白天的炙烤让水泥上的余温还像一个火炉坛子,热气直往上冒。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今天就去劫持宫本。”
“你别冲动,他现在周围是加了一层又一层安保,那等于是去送死,宫本那人不怕死,但他怕没有军功,再多一个人进去熬受酷刑得不偿失。”
“安若素,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现在脑子里想得全是她被钉在十字架上接受酷刑,绝望啊!用刀在身上割一寸一寸肌肤的那种痛啊,我爱她,可我保护不了她,你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吗?我无能为力,我现在就像个废人,等在这里。”
安若素无言的坐在祁衡毅身边,右手搭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声音微弱道:“再等一下下,马上就会有结果了。”
“我真的不行了,下个月15号我就得启程去前线,橙子现在生死未卜,我必须把她救出来我才能安安心心的去前线,安若素你得帮我。”他乞求道,随后两条长腿一摊身子往后一倒,便躺在厂房房顶上嚎啕大哭起来,连日来的疲累和失眠让他在这一刻终于释放出来,厚重的鼻息在天光一点点消失的黑夜里传过来,安若素沉默的望着眼前的万家灯火,无数盏微弱的黄光下也是无数个胆战心惊的生命在苟且偷生,天光一点一点的被掐灭,空洞的蓝色苍穹把星星囊括其中,那是亘古不变的月亮仍旧在守护人间,历史长河里哪一次辉煌不需要牺牲和失败来成全,秦皇汉武唐皇亦是如此,所以我们是那个先驱,生命死得其所,他望着包裹下来的黑暗,有种开阔从脑子里荡漾开来,岁月会把失败胜负分明白,而他们只需要尽人事听天命便足够了。
半晌,祁衡毅翻了翻身,凉飕飕往他的袍子里钻,挣扎着坐起身,头重脚轻的看着周围降下来的夜幕,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内眼睑揉出一团污泄物,浓黑的长睫毛下是一团暗淡失望的阴影。
“醒了?”
“嗯!我居然睡着了。”他从布衫裤袋里掏摸出一盒烟,点燃,递给一旁的安若素,猩红的烟引子在黑暗里成了荧光棒,那是21世纪的产物。
安若素瞥了一眼,摆手道:“她不喜欢你抽烟。”
短暂的沉默后,安若素打破黑夜的肃静把玩着手里的怀表,长叹一口气道:“祁衡毅,你相信有下辈子吗?如果再给你从来一次的机会,你会选择做什么?”
“大概要和橙子生一双儿女,过世间最平淡的生活吧!总不至于很难,涉及不到生死的总都是小事。”
“这个祈愿倒是很好,贴合你现在的处境。”
“趁你打盹儿的时候我望着天边的这颗迷蒙的月亮,想明白了一些事,我原来太在意成败生死,从宇宙的层面上讲我们都将成为历史上微不足道的个体,现在的国家危难就像是历史改朝换代一样稀松平常,我总太纠结于自我,一切都是庸人自扰之,你知道吗?作为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的子民我痛心,可我也在尽力完成我的责任,在集体团结面前我们是赢定了的,就像现在橙子是你此刻必须要完成的一件事情,无论是责任也好,爱也罢,这便是你当下要去做的事,你会不顾生死,不顾劝阻,此生能找到一个所爱之人为她全心全意付出,这是不是也是一种生命的价值?无悔又快乐的,终将会有和平年代的。”
祁衡毅眯着眼平视这万家灯火,皱眉倾听,将燃尽的烟蒂捻灭在水泥地板上,夜晚的风开始肆意横行起来。
“觉知这玩意儿对于一个男儿来说我算很后知后觉的了,我早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爱上了她,这种爱是超越生命,政治和战乱不在我们这一代就在我们的下一代,迟早是要发生的,因为和平年代太珍贵,所以人们才如此渴望,人的压缩性是很强,苟且偷生的事儿从来不止中国人,犹太人不也被赶尽杀绝,他们仍旧以强大的繁衍能力孵化成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我们中国人也一样,守住小爱何尝又不是一种幸福,倾城之恋,山高水长,我想守护的只有她平安的活着,时间从不等人的,我只想在这一刻,这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奇点里与她相相爱,所以我拿生命爱。”
“高山流水,知己难觅啊!你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