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后几年中,大家忙着歌功颂德,战争余孽是无法在和平时代有一个完好的生活的,那些高官勾结、汉奸苟且、烟花柳巷、娼妓、十恶不赦的敌人谁也逃不了统统都要付出代价,整饬军队,劳动改革,发展经济这便是每一个上任的君王首先要解决的事情,那么“肃反计划”、“铲除□□”等一系列革命就应运而生,他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做:□□,一时间席卷全国,一个更大的吃人的革命等着每一个知识分子和富商,无产阶级是至高无上的,资本主义就是那万恶的敌人,沙城积极响应中央下达的最高指示。
祁衡毅被五花大绑进政府监狱前,正在自家院子里上茅房,一群革命□□硬闯进那间日式小院儿,不分青红皂白便将他押解进政府大楼,为首的□□是他的昔日战友二愣,从前打仗时两人常在一处话家常,他的底细全都知道,更让他寒心的是祁灵的工作被他影响,一家人又要缩在别人阴沟里讨生活,在被劳改的十余年间,他们还要不断接受领导的教育,安若素被打成□□,安国强两口人在医院也时常被人贬低,这世道果真是被黄橙子道破了。在给他定罪时,长官们拿不清是死刑犯还是死缓,于是又找人了解,重新定性,祁衡毅、祁云霆、安若素、周文等一行六人被反手压在露天广场台子上,接受贫农的评判,几人带着纸糊高帽,脸上全是伤痕累累的鞭打,二愣手头上的鞭子狠狠的砸在祁衡毅的脸上身上,祁衡毅恨恨的望着他,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狗娘养的,老子这条胳膊就是抗日炸掉的,老子在给共产党当间谍的时候,你们把脑袋夹在□□里声儿都不。。。”不等他说完,二愣上来啪就是一个耳刮子,嘴里塞了一个毛巾,看台底下的众人直往上扔菜叶子和鸡蛋,脸上糊着一层粘稠的蛋清。
“祁衡毅,你娶日本女人,在国民党当领导,你就是个最大的反动派,资本主义的蛀虫,你爹是沙城商会的会长,不知道搜刮了老百姓多少,你家就是最大的反动派,资本主义,你狡辩什么?你好好戴着吧,这顶帽子别想脱掉了。”下面一片人声鼎沸,到了高潮,台上的话筒被一张红色布汗襟裹着,领导们喂了两声,广场便安静下来。
二愣子点头哈腰的替这位新上任的县长扇风递茶,把个祁衡毅看得火冒三丈,其余的几个人被□□们死死的往下摁住脑袋,身上挂着大反动派的牌子,受万人唾骂,祁衡毅眼神里燃气的火光,一次次的被身边的□□扫射耳光,直到自己的手掌打疼了,祁衡毅眼里的凶光仍旧没熄。让他眼神里的凶光暗淡下去的是祁灵,祁灵被一群人簇拥上台。
“我坚决拥护共产党,我会和这些大反派划清界限,我永远不会有这样大反派的哥哥,工人阶级是最光荣的,杀死万恶的资本主义。”祁灵朝每个人身上都踢了一脚便被匆匆带下去。
“祁涵同志的觉悟还是很高的,懂得和这样的大反派划清界限,这几个人是沙城罪大恶极的反派,他们是死有余辜,当汉奸、娶日本人、国军走狗哪一桩不在谋财害命,为我们广大的劳动人民添了多少麻烦,就因为他祁衡毅的一个冒失决策,让白衣村一整个村被屠,你们这些毒虫的命是命,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十恶不赦,你们这几个人最好是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对自己犯过的错要及时悔改,认真反思,我们的党还是会宽大处理的,如果执意像祁衡毅这样嘴头硬,那你们来试试好了,这是最后一个月,否则你想想你们的家人吧,此生永远不能向组织和党靠拢,成为□□的家人。”
广场下有人摇头晃脑,有人喜极而泣,有人感激涕零,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来,像波涛汹涌的钱塘江的潮水,祁灵和珍儿还有安国强落寞的站在人海最后,心里五味杂陈,这才想起黄橙子死活要叫祁衡毅出国游学的原因,可是黄橙子现在又在哪里?祁衡毅这般要强下去迟早要被打死,盼望的和平年代原来对很多人是不友好的,沙城的各个角落里全是趾高气扬的年轻□□,从前那一群唯唯诺诺永远靠在队伍后面的斯文人整个的被扯开一层皮,横行霸道,今天□□这个,明天抄那个家,后天把什么教授、医生统统拉出来游街,穷凶极恶,她们对这样的权利指令引以为傲,仗着自己中农贫农的身份耀武扬威,现在是农民当家作主,积极响应中央的号召,一点风吹草动把人整个的革新,革来革去把命革没了便安分了,农村里的斗地主戴高帽□□比城市更加的热火朝天,非要把教授、博士、知识分子、娼妇、汉奸死了都不能罢休,人好像都不是人,人丧失了分辨力,一切都丧失了。
蔡阿婆带着凤人舞和黄橙子辗转又搬了好几次家,黄橙子那夜从祁衡毅住处气恼冲出来,便与凤人舞去了大兴安岭的深处。
两人躺在大兴安岭树巅上仰望星空,无垠的苍穹,那些奥秘就像一颗种子在橙子心里发芽,于是两人便闲聊起来。
“哎,我这个该死的图腾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出来,要不然我们就这么一直逃亡着?迟早有一天是要正面跟他们交手的,不妨现在就去试试。”
“打不过只有死路一条,阿婆说只有你知道遗失了几百年的麒麟杖在哪里,这是我们巫族的一个象征,麒麟杖原只派朱雀、玄武和青龙和白虎这四象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