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九思凑近了些,盯着着此女,她微张的眼眸间好若蒙了层雾,睫羽微颤。
祝九思幽幽道:“师尊,她好像没死。”
沈玄清这才走近,蹙着眉头不知从哪掏出一块干净的白帕,覆于此女手腕间,把了下脉象,不错,确实还有一线生机。
悄然为她掀开掩面衣袍。
“那你扶起她来,我们去客栈。”沈玄清站起身来拍着灰,后退了两三步。
祝九思捡起白帕想要递给师尊,却见师尊皱着眉头打掉了它。
这是?
“脏。”
姜迢气若游丝翻了个白眼。
若不是此刻她毫无力气,铁定要将此人摁在那粪池内,好好教他到底什么叫脏。
“她是不是翻了个白眼?”沈玄清蹙眉头跟着歪了几分,正对上了姜迢视线。
祝九思迟疑道:“没,没有吧。”
沈玄清御剑先行,在那客栈悠哉悠哉喝了快三盏茶,祝九思背着姜迢,气喘吁吁才赶到。
“我不在这几年,你是不是偷懒了?”沈玄清放下茶盏道。
师尊啊,您可听过男女授受不亲,这也就算了,此女的双腿经脉尚无一处完好,足足十公里地,我尚且只能背着她靠走,这还嫌慢?
祝九思有苦难言。
“师尊,您这是想救她?”
沈玄清盯着她良久,一掌打在了姜迢的锁骨三分处。
这力道估计不死也残。
姜迢妄想破口大骂,一个字还未说出口就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她是姜迢。”
祝九思的双目地震般颤抖,不可置疑盯着眼前这女子,腰间佩剑已经蓄势待发。
“五派不是放出消息,说她她她,被天雷击中,绝无生还可能吗?”
沈玄清为他斟了一壶茶,轻轻塞到了他手里,看着祝九思大惊小怪的模样,嘴角微微一笑。
“玉簪,护住了她的心脉,三魂六魄保了个全。”紧接着,沈玄清指尖翻覆,灵力如淙淙流水沁入姜迢额间。
祝九思有些疑惑,接过茶却是一口也不敢喝,“那我们把他送上太行山派,教由他们处置。”
却见沈玄清摇摇头。
“那那,您,这是...要保下她。”祝九思咽了下口水声音有些颤抖试探问道。
沈玄清闷闷嗯了一下。
祝九思目瞪口呆:“不可。”
“姜隐的事,我本就有愧于她,加之她并未做出无法弥补之事,先前错事如今筋脉俱断也算是报应,假如我可以好好引导,假以时日说不定可以感化她,使得她改邪归正,也算是做了件修行善事。”沈玄清说起来那叫一个云淡风轻,轻描淡写就好似在路边捡了个小猫,养着那般容易。
祝九思怵目,“可是.....”
——
姜且常年带着面纱亦或鬼魅面具,将她的美貌遮个七八分。
如今全露了出来,可谓风华绝伦,过目不忘。
祝九思遵照师尊指令盯着她,手却迟迟不肯离剑,紧紧握着颇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两天两夜,颇为费力,才勉强将她的骨头接了上去,筋脉凭借着灵力重塑,连个普通人也是比不上,更别提当年一人敢挑五门派的姜迢了。
当时世间万人也比不得她一根手指,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不知如何作响。
“师尊,她会不会想不开啊。”祝九思看着此女也不过十六七岁模样,骨肉糜烂可怜得紧,很难与那不可一世的魔头结合,内心倒带着怜香惜玉还跟着紧张了起来。
“不会。”
师尊如此肯定引得祝九思侧目连连。
足足守了一月有余,祝九思正撑着头昏昏欲睡。
忽然,手腕刺骨疼痛,欲将断裂。
祝九思立刻抽出手腕,拔出剑来,正正挑着姜迢心尖。
“你们是何人?”姜迢漫不经心抬起了眸子,根本不怕面前那即将刺入胸腔的剑,屋内烛光摇曳照佳人,眼波流转,似那被江水日日夜夜冲刷的鹅卵石一般剔透。
祝九思倒吸一口凉气,正欲开口,沈玄清闻声而来。
他这才算收了剑。
“不过一代散修,姑娘如何称呼?”
姜迢刚刚抵着胸腔的剑,可以感受到持剑之人灵力充沛,定有大乘以上修为,绝非常人可以比拟。
她怕是那五派中哪位长老得意门生,便改口道:“我.......”
沈玄清侧目,捡到她时都成那个样子了,不会是失忆了吧。
“叫我姜一慎。”
沈玄清靠近了些许,介绍道:“在下沈浊,他是我徒弟,叫祝九思。”
顿时,陷入了无边的沉默。
“哈哈哈,九死一生,缘分啊要不你也当我徒弟可好。”沈玄清愁眉苦张良久,才算是找了个契机。
祝九思:“......”师尊这搭赸的话语可真是不敢恭维。
姜迢扯了下嘴角,微微歪头侧耳,一对虎牙露了出来,尽显天真与那丧心病狂妖女实属很难挂钩,她一手贴上沈玄清的手腕。
祝九思的剑出鞘,沈玄清立刻呵声一本正经打着园场:“姑娘,我是修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