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硬生生在客栈滞留了俩个多月,沈玄清自从捡了姜迢后,除了丢给她一本心法外,便再也没有过多的交涉,全由着姜迢自生自灭。
这倒也遂了姜迢的心愿,她姐姐没了后,向来独行。
唯独那祝九思吵人的要死,几乎每天都来探望一遍,天天如临大敌疾首蹙眉,搞得像姜迢下一秒就会将他挫骨扬灰一般。
姜迢依靠着叠起的被褥,指尖轻勾,不出一月,那本心法被她摸索个透,一把星星之火烧了起来,挥手覆灭。
她颇为满意地扬起唇角。
照这速度,三年结丹,五年分神,十年大乘也是有些希望的。
她绝对亲自去拜访感谢一下,她那好师尊。
——
她那好师尊正用白帕拿着骨头逗狗呢。
“阿嚏—。”
“师尊,是不是感冒了?”祝九思回头望着这悠哉游哉躺在椅子上,装着眼盲的师尊只能叹着气。
旁边一块泛黄的布,随风飘扬,醒目的红字立在上方:驱邪、诛魔、斩妖,十文钱一次。
路人来来往往,却无人停下脚步。
倒有好心人丢下银钱,赶路般的想要走。
可沈玄清哪里是空手套白狼的人,非得扯着人家给人摸骨算命又或者送几符咒才肯收下这些银钱。
这一来二去的,别人小摊那是热火朝天,他们的小摊那是冷冷清清。
沈玄清扒下挡眼的纱布,一下子站了起来,有些疑惑问道:“九思啊,你说这如此太平吗,为何无人问津啊?”
“......”祝九思。
风雨欲来,狂风如催。
沈仙师立刻抱紧了手中那堆符咒,祝九思正欲起身扯了那旗子收摊回家。
却见一带着斗笠的人,一手拍在那破败的木桌上。
木桌从中,四分五裂。
“敢问,您是需要斩妖还是除魔?”
风将黄土卷到半空,天地之间一片惨愁的黄。
祝九思的嘴里被风打进了些许尘土,有些难受。
只见那沈玄清手置背后,掐了个决。
刚刚的狂风大作,一时变成了微风拂面,舒服惬意。
微风撩起斗笠下的面纱,眼尾血蝶扑闪着从红纱里飞了出来。
“姜一慎!”祝九思说道。
那沈玄清刚刚还泰然自若,这时眼里却带着疑惑望着此人。
祝九思耳语道:“你新捡的徒弟。”
“哦哦哦,那个,小徒弟啊你来何事?”沈玄清这才想了起来,接着补充道:“我这年纪大了,脑子也不是特别好使。”
姜迢柔荑扯下面纱,自觉地坐在了沈玄清的椅子间,翘起脚来道:“你们为何在这?”
祝九思每每看到她那大小姐作派就气得慌,“还不是因为你,药、客栈还有那吃食,你当是不要钱?”
姜迢摘下斗笠,放下腿,眼底里杀气浅浅缓了下去。
“你们很缺钱?”
姜迢虽然算不得大门大户,可臭名昭著,不少妖魔鬼怪天天变着花样讨好送礼,想来根本不知什么叫做生计之仇,要不然看上的东西非偷即抢,若有人敢跟她辩上一辩,轻则邪气缠身三四夜不得清梦,重则手脚断裂养个九九八十一天,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一慎啊,我们的确很缺钱。”沈玄清尴尬挤着笑,却又穷得理直气壮,“散修都得自己挣钱啊。”
“那你们为何还偏偏挑这城中上好厢房,找间破庙凑合过着不就完了?”姜迢有些不解。
沈玄清立刻跳脚反驳:“那不行,破庙脏得很。”
呵呵,穷讲究。
姜迢在腰间翻找着,沈玄清以为是什么金银财宝立刻眯着笑眼,期待望着。
哪知下一秒,一则被水侵蚀湿漉漉的状子映在了眼帘。
他往后退了两米。
“拿走,拿走。”
姜迢呼出一口热气,挤出笑来道:“要不师尊好生看看。”
“哟,师尊,这有三百两银子呀。”祝九思倒是看了个真真切切,扭头又问:“你眼不是瞎了吗?”
“事不过三,我只是看不清。”姜迢眼底虽是空茫,可那气势却是镇得祝九思死死的,
沈玄清抬起的手,在快要靠近状子那一秒,又放了下去,“罢了,还是你读给为师听吧。”
那贴混着泥沾着水的纸,被一把拍在了祝九思腹部。
祝九思胸腔齐鸣,喘不过气咳嗽了两三声,小小女子力气如此骇人。
他清清嗓子。
姜迢站在沈玄清身侧,实在看不来祝九思这装模作样的架势,有些不耐烦说道:“快读。”
“要不你来?”祝九思拖着音,紧接着毫无感情道:“吾家幼女,卧病不起,重金求医,不论高低,愿来之,皆有重赏,若治好幼女,吾愿出三百黄金,凡汝所求,吾定当竭尽全力。谢家。”
“可我们也不会治病救人。”祝九思面露难色。
沈玄清探出头,凑近看了看,补充道:“九思,你仔细看看这状子,雨水侵蚀发黄发黑,却字迹不消,甚有浓稠之势。”
“妖邪迷惑。”祝九思立刻恍然大悟。
姜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