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瑄在家中行排老三,小时候叶蔓一次听到有人叫他“余三儿”之后,就经常这样叫他,余景瑄不胜其烦频频怒目相视。后来一次打赌,叶蔓输了,虽然后来被她抓住了余景瑄作弊,还是愿赌服输含泪放弃了这个称呼。
纵然只隔了几日,但今日见他倍觉欣喜,“余三儿”便脱口而出。
见到余景瑄皱巴起来的眉头,叶蔓立刻改口:“余少爷,余公子,余大人——”
“好好好止住,莫要捧杀,我的仕途还不一定能禁得住你这一声。”余景瑄手脚并用地表示拒绝,并看了看江晏继续说道,“并且在江大人面前,我还得谦谨一些才是。”
叶蔓也跟着看了江晏一眼,但是谄媚吹捧的话她一句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笑了笑,以表示自己最大程度的友好,然后继续转向余景瑄和唐锦心:“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江大人到礼都司过公务,我们正巧碰上,于是便叨扰到江大人府上来坐坐。”余景瑄解释,“锦心……”
余景瑄想了一下继续道,“锦心今天非要在长郊巷外等我,我就把她一并也带来见你了。”
唐锦心一个冷淡的眼神看向余景瑄,后者眼神飘忽了一点点,但愣是梗着脖子不肯改口。
但不改口叶蔓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按这两口子的惯性,肯定是余景瑄一大早千求万求让唐锦心去等他散值,唐锦心被磨得没办法勉为其难地答应,然后余景瑄再对外臭屁吹嘘。唐锦心和叶蔓相视一笑,默契地没有揭穿他。
“请到屋内叙聚吧。”江晏的声音低沉但通透。
按叶蔓私心,她只想和锦心二人一道玩,但江晏怎么说也是主人家,她没有把客人拐走的道理,于是只好乖巧跟着进了江晏的静思院。
几人在书房旁侧的会客厅落座。唐锦心和余景瑄自然同座一边,叶蔓虽然不想,但也只好同江晏坐到一边。
“真是弹指一挥间,上次我们几个同聚一齐,还是三年前的事情。”余景瑄率先开口,“那时都觉得江大人一身文气,没想到后来居然从军出征,竟还得了如此功勋。”
叶蔓听余景瑄一口一个“江大人”,莫名觉得很奇怪,下一刻便听江晏开口:“不必拘礼,叫我名字便可。”
“那就,知肆兄。”余景瑄拱了拱手,自然地换了称呼,“这段时日知肆兄想必十分冗忙,圣上专门下旨设立军备处,知肆兄一面在兵部任职,另一面还要为军备处劳心,当真辛苦。”
叶蔓强忍着自己的想翻白眼的冲动。余景瑄这个人跟他们几个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说话做事都很正常,但一面对不熟的人,尤其是在朝为官的人,他就会自动切换至一副圆滑的官腔,并且自己毫无自觉。
这事叶蔓归咎于余老先生。余景瑄他爹一辈子是个经商好手,家中黄金万两,但官场上却没什么建树,于是把期望放在了下一辈上。余老先生共有三子,数余景瑄最不上道,于是余老先生盯他盯得最紧,曾经找了教习先生,专门教他官场上的明规暗矩。
余景瑄读书能力一般,学这些鬼东西一学就会,一见到人就跟被人按了开关似的,自动切换至官腔形态,也算他有天赋。
唐锦心说过他好多次,但他就跟条件反射似的,积极反思,下次还敢。
好在江晏听了只是淡淡颔首,并没有跟余景瑄你来我往地互相吹捧。叶蔓刚刚送来的茶点已经凉了,一直跟在江晏身边的小厮范奇手脚麻利地奉上了新茶,江晏循礼示意大家用茶,将话题从他身上转开,随后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听着,偶尔淡声接一两句言辞。
叶蔓察觉了江晏并不热络的态度,她稍一推测,便猜出了个大概。今日肯定是余景瑄上赶着要来江府看她,江晏不堪其扰但碍着礼数客套还是允了,只是没想到余景瑄这家伙如此聒噪,所以此时才一副冷淡模样。
叶蔓与锦心二人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再加个江晏,她就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心不在焉地随便聊了半炷香的时间,杨铁进来和江晏说了些什么,江晏起身道一声“抱歉失陪片刻”,便离开了书房。
前脚江晏一走,后脚叶蔓差点原地起跳,嗖的一下就坐到了唐锦心旁边。
“这几日过得可还好,在江府可还习惯,有什么缺的少的,你跟我们说……”唐锦心抓着叶蔓的手,一连声地问了好几个问题,眼中是不住的惦念。余景瑄也站起身,一向吊儿郎当的他也带了几分关切。
叶蔓本来有一肚子的抱怨要说,看到两位友人的眼神,却咽下了到嘴边的话,只露出一个笑脸,“我很好,吃得饱穿得暖,你们不必担心。就是几日没和你们一同玩,怪想念的。”
“我就说,江晏不是存心报复的人。”余景瑄又随心随意地坐回去,还给自己续了杯茶,然后脑袋一偏指了指唐锦心道,“锦丫头听了市井里大家的风言风语,以为你在江府吃苦受累含冤遭罪呢。”
唐锦心嗔他一眼,却也没计较,只笑道:“阿蔓无事便好。当日本以为你会跟余景瑄一道回余宅,到头来却只有他一个人,我忧心坏了。得知是江晏带你回府,我又放下心来。转眼又听到他们闲言,我心思起落难安,今日见了你,才算安定。”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