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到呢。换做以往的其他同窗,江晏从没这样过,这摆明了是针对她。
叶蔓当着全学堂的面被老先生罚,当日还有平日在家读私塾的学生来旁听,叶蔓记得江晏的两位堂哥就在其列,真是让她丢人丢了个大的。
叶蔓对此事耿耿于怀,风雨无阻地蹲了江晏整整俩月,总算让她蹲到一次。
当日江晏到学堂的时候已过了到学的时辰,迟了半刻。他形容有些狼狈,一身水渍,明明外面并没有下雨。叶蔓虽觉异样,但还是憋着那口气,等先生到了她即刻报告:“江晏迟到了,罚他抄十遍!他知法犯法瞒而不报,再罚十遍!”
老先生问清情况,罚了江晏十遍。虽然没能罚他二十遍让叶蔓有些遗憾,但她这段时日以来的怨气总也算出了个痛快,心里这才舒坦些。
如今已经过去很久,当时二人的罚抄又出现在面前,确实让人百感交集。叶蔓讪讪笑了笑,打算出了这个门就将这些东西全部扔掉,要不然留着提醒江晏他们过去的恩怨吗,那岂不是又给了她磋磨自己的借口。
“当时有人问我,怎么明知你二人不和,却也不做干预。”老先生似乎觉得叶蔓的反应很是有趣,饶有兴致地继续说道,“我说,少年人并无长久的怨愁,都会随着春风秋叶缓缓散了。怎么样,如今让我说中了吧。”
老先生的目光在叶蔓和江晏二人身上流连了一番,然后又眯起眼睛笑得开怀。
叶蔓秀眉蹙了蹙,她不确定老先生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只是跟着笑笑。
和老先生闲叙之后,叶蔓和江晏二人将澄纸收起来,也打算去看看今日的戏班。叶蔓不想和江晏走在一道,便故意落下几步。正巧有人找她叙话,叶蔓转身,发现是刚刚和余景瑄在一起的陆林栋。
“叶蔓,刚刚没找到机会同你讲话,近来可好?”陆林栋比余景瑄沉稳些,但又不像江晏那样淡漠,是个极好相处的正常人。
叶蔓心中偷笑,这年头连“正常人”三个字也算是夸奖之词了。
“我很好,你呢。我听景瑄说你已做了官,感觉如何?”叶蔓声音清脆悦耳,顺着春风,让人听了便心情愉悦。
“不过借家中的光讨个闲职做做,若能为大周和百姓做点实事,便是我的荣幸了。”陆林栋回道。
“陆大人太谦虚,这让我可有些无地自容。”叶蔓调侃道。
陆林栋耳廓微微泛红,明明很高大俊朗的一个人,在叶蔓面前却莫名有种局促感。他踯躅再三,最后还是开口道:“你若是……你若是在江知肆府上不顺心,我可以接你到我处……你不要误会。”
叶蔓没等他说完,便笑道:“陆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如今是刑部过了明路到江府当值的戴罪之人,家中有此一遭,我能寻得个安身落脚的地方已是万幸,不敢再奢求更多,更不敢连累了陆大人。”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陆林栋也自觉刚刚的话不妥,只是关心则乱,却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我只怕你在他那里过得不好,京城人人都说你二人有过节,在学堂的时候确实也有所纠葛,我担心。”陆林栋语速比刚刚快了很多,可见心切。
“我了解,我也很感激。但是请你也相信我,此事请你不必过分忧心。”叶蔓并不打算解释更多,只是要在陆林栋不宁的心绪上落一道安神符,也免得他继续胡思乱想。
陆林栋点点头,又顿了片刻,才继续道:“我对你的心意,你一直是知晓的。”
“好了。听园子里的动静好热闹,去听听曲儿吧。”叶蔓打断了陆林栋更多的话,朗声提议道。
陆林栋滞了片刻,微微探口气,道了一声:“好。”
二人一并拐过院门口,才发现江晏竟然在此等候,叶蔓垂了下眼睫,莫名有些心虚。
江晏刚刚发觉叶蔓落了脚程,在此处等叶蔓一同前往,等到二人之后,便转身朝着戏台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