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只是锦王爷毕竟是皇家之人,叶小姐的兄长流徙抚蒙遵的是皇命,不好违背。况且锦王爷也没道理无端将一个罪人之子召回皇城,除非——除非这个人另有身份。”方剑程一边端看这叶蔓的神色,一边说道。
叶蔓不解,当即问道,“这是何意?”
“叶小姐是爽快坦荡之人,那方某便不再兜圈子。我极为看重欣赏叶小姐的为人,欲娶叶小姐为妻,若此事成,那么叶小姐的兄长就是我方剑程的兄长,我若有意将我的兄长从边关请回来,锦王爷定会给上几分面子。”方剑程直白道。
叶蔓有些愣怔,静在原地许久才理解方剑程的意思。
“当真?”叶蔓问道。
“当真。”方剑程语调一如既往的坚定,让人听了便下意识想要认同他,“此事虽借着救你兄长回京的名头,但我也确实有意娶叶小姐为妻。方某虽不才,但家里勉强有些田产铺面,朝堂上也还算任了一番虚职,若叶小姐愿意,我定当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迎你过门。”
叶蔓没有出声,似是被方剑程的话吓到了。
“只要叶小姐应声,我立刻便亲自去锦王府,请我义兄给皇上上书,叶小姐的兄长不日便能回到京城,同你兄妹团聚。”方剑程说完放松了一点语调,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若是赶巧,或许兄长还能喝上你我二人的喜酒。”
叶蔓仍是良久没有回应,又过了许久,她抬眼看向方剑程:“方大人……可容我想想。”
她的眼里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或许是难过忧伤,或许是茫然不舍,又或许是得知问题总算有出路时的期冀和不可置信。
“当然可以。”方剑程立刻应道,“这是叶小姐一生一次的大事,自然要好好思量。方某静候叶小姐的回复,请随时知会我。”
只是叶小姐的哥哥却不一定能够等那么长的时间。
不过这后半句话方剑程自然并没有说出口,他不想逼的太紧,不想给叶蔓太大压力。
叶蔓离开和方剑程谈话的酒楼,没有按照计划去余宅,却也没有回江府。马车在望京的街巷中溜达了半日,直到天色已晚,马儿也不愿再漫无目的地闲逛,叶蔓才决定回去。
叶蔓想了很多。
方剑程的提议确有可行之处。若论男女之情,叶蔓知道自己对方剑程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想法,甚至没有以这种视角去看过他,但女子嫁人,或许不能完全将自己的感情放在第一位。
就想方剑程说的,他家世不错,仕途前途无量,对自己又有情义。作为一个罪臣之女,叶蔓能够嫁给他已是不错的归宿。
最重要的是,嫁给他,哥哥现在的困境就能获解,便不用整日睁眼面临抚蒙的风沙,不用在战场上经历刀光剑影,不用随时做好赴死的准备。
她也不用日夜为远在边关的哥哥愁思担忧,不用每日盼着远处递来的家书,不用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苦恼自己百无一用。
只是……
叶蔓想了无数条说服自己答应方剑程的提议的理由,却一直无法下定决心。
不可控制的,她想起前几日与江晏一同在夜色中饮酒。月色太过微弱,她记不清江晏那时的面孔,只记得他身上清冽好闻的素淡味道,那味道比桃花酒还要淡,但萦绕鼻尖,落入脑海,经久不散。
叶蔓当晚喝醉了,却并未醉的全然不省人事。
她记得江晏落在自己额头上的清浅的吻,她记得他将自己拦腰抱起,一步一步从九曲园抱回临风院,她记得他低声对竹君和云瑶的嘱咐,她记得他离开时刻意放轻放缓的脚步声。
她清晰地记得这些时日以来和江晏的每一个相处的细节。
她也真的需要将哥哥从偏远艰险的战事中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