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么了?”时瑾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关切。
叶蔓愣怔半晌才回过神来,看向时瑾,却欲言又止。小太子殿下没有架子,愿意与寻常普通的她做朋友,但她却不能将哥哥的事情告诉太子。否则便有利用太子为哥哥说情的嫌疑,虽然叶蔓并无此意。
“你的脸色很不好。”时瑾看着叶蔓,心下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只是既然姐姐不愿说,他便也不会追问,只是表示关心。
“许是昨夜没睡好,精神不太爽利,并无大碍。”叶蔓勉强应道。
时瑾垂垂眼睫,想了想道:“那姐姐去休息吧,我今日便不做打扰,改日再来看姐姐。”
叶蔓强行扯出一个笑来,点点头,送时瑾去静思院。
“江先生呢?”到了静思院,时瑾没见到江晏,便询问院中听候的用人。
“皇后娘娘宣大人进宫去了。大人说如果太子殿下回来,他给您准备了今日可以研学的往年实战案例,您自行研习便可。”用人恭谨答道。
“好。”时瑾转向叶蔓,“姐姐你回去吧,江先生不在我也会好好听话的,不必忧心我。”
叶蔓神色抱歉,和时瑾道别之后离开了静思院,但却没有回去休息,而是直接去往余宅。
余景瑄和唐锦心,叶蔓遇事时的主心骨。
不过这次叶蔓的马车还没到四临巷外,便被人拦了下来。叶蔓心绪有些杂乱,马车停下时她还有些惘然。
“叶小姐。”马车外一个温润声音响起,是男子的声音。
叶蔓掀起车厢窗帘,发现拦停自己的人竟是方剑程。
“叶小姐,冒昧打扰,可否借一步说话。”方剑程长身玉立,此刻站在马车边,也风姿卓绝,器宇不凡。
叶蔓犹疑半分,还是下了车。
两人到就近的一家酒楼找了个临窗的雅座,视野开阔,但周遭并没有几个人,既不会太幽密,也方便二人谈话。
方剑程做事安排向来是周到得体的。
“叶小姐神色如此惶急,方某大约猜得到是所为何事。”方剑程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方大人知晓?”叶蔓随即也了然,朝堂上的消息自然比她这个庭院里的人要灵通得多。抚蒙战事该是正在紧要关头,各部都有所听闻的。
“抚蒙战事正酣,战报频传,而叶小姐的兄长此时应当正在抚蒙,安危难测。”方剑程眉头微蹙,语气里带着几分忧愁和关切。
“是。”叶蔓愁眉紧锁,一双灵动的眼睛此刻也带上了几分明显的忧色,“只是我如今只能忧心着急,却想不出任何办法。”
叶蔓几乎就要责备自己没用,但现在不是自哀自伤的时候。
“叶小姐是重情重义之人,方某早就知道,也十分敬佩你这一点。”方剑程看向叶蔓的眼睛,郑重说道,“数日之前叶小姐的弟弟妹妹遇事,你便义无反顾出面奔走周旋,那时方某便知道叶小姐的好义为人。”
叶蔓应道:“那是我一同长大的弟弟妹妹,顾及他们周全是我分内的事。”
“叶小姐一定对于我这些虚话感到厌倦,但这确实是方某心中所思所想。”方剑程继续道,“可叹叶侍郎撒手归去,叶家上下便是叶小姐拿主意挑大梁,一切事情都落到了叶小姐身上,很多人都忘了其实你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
方剑程说的不无道理,叶蔓没有留给自己多少暗自娇柔的时间,家里出事以来,她一个人面对着一切,没有和任何人真正谈过自己的想法。
“于公而言,叶侍郎确实有错;但对叶小姐来说,叶大人却也是你十几年来的父亲,他离去之后,你便是他在这世上续写的篇章。”方剑程的语调温和,却带着莫名的说服力。
叶蔓其实不太喜欢别人把她和叶士远联系在一起,不单单是因为叶士远的罪行,也是因为她和叶士远的关系直到叶士远的最后一刻,依然是疏离淡漠的。
不过眼下听着方剑程的话,叶蔓却知道他只是为了安慰自己让自己好受一点,便没做多想。
“若是叶侍郎在世,定不愿意看到他的长子在边关受苦受罪,也定会用尽一切办法助其逃脱苦海。”方剑程声音沉重。
“若是有的选,我甚至情愿替哥哥去。”叶蔓忍不住叹气,秀眉紧蹙,“可是现在说这样的话却只是虚言,于事无补。”
“叶小姐果然是高情厚谊之人。”方剑程拱手称赞,然后语调微微一变,继续说道,“不瞒叶小姐,方某实在欣赏叶小姐,愿在此事上尽绵薄之力。”
叶蔓听得此话,眼神中闪出几分光亮:“方大人有办法?”
“有八成把握。”方剑程言语中虽说“八成”,但语调和神色间却透露着坚定,“叶小姐知道,我前几年曾去西南为朝廷招揽人才,机缘巧合下遇到一个人,我二人言谈合拍、情调相投,便结为异姓兄弟。许久之后,我才知道那位就是当今的锦王爷,当时他在云游四方,正好与我在蜀地偶遇。我若是能将此事告知锦王爷,请得他出面的话,大抵可以将叶小姐的兄长从抚蒙调回京城。只是……”
方剑程说到最后,欲言又止。
叶蔓忙问道:“只是怎样?方大人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