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蔓从没想过叶士远人已经走了几个月,留下的烂摊子还没结束。
“卿本无罪,怀璧其罪。”方剑程喟叹一句,神色中有些无奈。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些钱在哪里。”叶蔓秀眉蹙着,将手中的信纸翻来覆去仔细查看,试图从上面找出一些可用的蛛丝马迹。
“叶小姐莫要着急。”方剑程出声安慰道,“他们既然有所图谋,那么云瑶姑娘一时半会就不会有事。我们还有时间研究对策。”
叶蔓点点头。方剑程说的有道理,信上内容说得很简单,且没有多余的信息。就算叶蔓真的知道叶士远的贪污款藏在哪里,现在也不知道该把这个消息怎么递出去。
所以无论带走云瑶的人是谁,一定会再次联系叶蔓的。
“对方的目的很明确,这多少让事情好办了一些。”方剑程踱步到窗边朝着楼下看去,一边分析道,“叶小姐不防细细回想一番,叶侍郎仙去之前是否有专门嘱咐过你什么,或是某样东西、或是某个去处、甚至是某个人,也许就是信息的关键所在。”
即使在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叶蔓此刻脑海还是无法安定下来去想那些细节。平日里和叶士远相处的每一刻都让她感到抗拒,记忆甚至也有意无意地清除了关于他的事情。
屋中静静的,叶蔓没有说话,似乎在思索什么。
“我得先回去。”叶蔓突然道。
方剑程有些意外,两步便从窗边迈步到叶蔓面前:“叶小姐是想要去报官吗?”
叶蔓垂了下眼神,没有回应。
“方某不建议叶小姐这样做。”他语气有些急,显得调子比平日硬了两分,随即很快又恢复了如常的温和态度,“请原谅方某言辞略显莽撞,但我并不是不关心云瑶姑娘的安全,只是我认为,此刻带走云瑶姑娘的歹人还有和叶小姐通过温和的方式解决问题的意图。若是叶小姐直接报官,怕会激怒他们,反倒更使云瑶姑娘陷入危险。”
叶蔓似乎思考了一番,然后才应道:“我不是要去报官,我是突然想起来一点眉目,想要回江府确认一下。”
方剑程明白过来,歉意笑笑,“是我妄自揣测叶小姐的心思了,抱歉。叶小姐若是有了线索,那便速速去确认罢。若有任何地方用得上方某,请随时知会。”
叶蔓点点头,快步离开酒楼回方府去。
她其实没有想出任何眉目,她对叶士远那些事情恐怕都没有街上流言消息畅通的小孩子知道得多。叶士远从未跟她提起过,她也从来不在意、不过问。
二人本就没有多亲密,更没有什么专属于父女之间的暗信传递。
她之所以那么对方剑程说,是因为她现在不信任他。
或许是她多想,但是这个时机实在太巧合。偏偏是方剑程和自己提起那消失的贪污款之后没几天,云瑶便因此事被带走;偏偏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却又在此处偶遇方剑程。
杂技团的演出确实精彩,在京城里传开些名声不算奇怪,可云瑶那两张请柬来的也确实有些古怪。
她向方剑程叙述云瑶不见之事时,并未提及二人有贵宾请柬,方剑程却直接让她回“雅间”查看云瑶是否已经回去……
细节一点点堆积,叶蔓虽不觉得方剑程是如此别有用心的人,但事关云瑶安危,她不得不谨慎行事。
她现在要回去江府,找江晏。
马车快速从平坦的街巷行着,叶蔓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要慌乱,脑海中一边考虑怎么快速且清楚地跟江晏描述此事,一边细细推着枝节处。
今日杂技团演出大热,酒楼人多且杂,热闹得过分,甚至可以说有些杂乱,但却绝不是全然没有秩序的。
云瑶只是下去买个零嘴,那么必定不会平白无故往无人的角落去,可若是当着如此众多的人强行带走一个小姑娘,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带走云瑶的人是她认识的人。
叶蔓猜测,那人不知道找了什么借口,将云瑶从人群中带离,后续才用了强硬的手段将人控制起来。
叶家已倾,叶蔓想不出来会有什么人能够获得云瑶的信任。不过云瑶向来自来熟,认识的人大概比叶蔓还要多,这样一说,又似乎任谁都有几分可能。
思来想去依旧是毫无头绪,马车已经停在了江府门口。
叶蔓急匆匆赶到江晏书房,屋里江晏和司空羽正在下棋,孟兰霄则在一旁翻着一本什么书,时不时抓抓脖颈挠挠额头,再不然就顺一顺自己的高马尾,显然是一句话也看不进去。
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孟兰霄第一个抬起头来,眼睛都要放光:“可算来点有意思的了。”
“江……江大人。”叶蔓差点当着另外二人直呼江晏的名字,还好半途改了口。
“哦?叶小姐这两天不是跟江知肆闹别扭的吗,怎的今日主动找上来了?”孟兰霄这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最近这段时日可是练习得十分娴熟,隔三差五就拿出来用用。
前几日叶蔓接到方剑程的邀约,江晏出言阻拦,叶蔓执意赴约,自那之后两人还没有好好说上话。
一方面是二人确实都很忙碌。抚蒙战事依然在进行中,江晏每日散朝之后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