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蔓回到临风院,一眼就看到她给哥哥收拾的行李包裹。明明平日里也是一直放在那里,可今日却异常显眼。
叶蔓认真地考虑着和叶延一起去乌梅县的可行性。她如果想去,哥哥应该不会阻拦,并且到那之后肯定自在闲适,不用低声下气看人脸色。
云瑶在一旁瞧着叶蔓的神色——她早就不再因为苍兰雅集的事情而生气了——看看叶蔓又看看包裹,云瑶难得地机灵了一次。
“小姐,你现在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出去溜达溜达吧,延少爷的行囊我和竹姐来收拾就好。”云瑶一边说着,一边将叶蔓往临风院外面推。
叶蔓思路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也没拒绝,便一个人在江府胡乱逛了几步。再一抬头时,便见到不远处凉亭里坐了个黑红长衫高马尾的男子。
只远远看那闲散恣肆的气质,便认出是孟兰霄。
孟兰霄手上拎着一个酒壶,也瞧见了漫无目的走着的叶蔓。
“叶姑娘——”孟兰霄半个身子探出凉亭的栏杆,意气昂扬,“怎么愁眉苦脸的,过来坐坐。”
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拎着酒壶的手去招她。
叶蔓瞧见那酒壶,愁思泛起,借酒压一压也是好的,于是便朝着凉亭的方向走过去。
“你怎么在这?”叶蔓随意问道。她其实一点都不在意。
“今日太子过来上课,但江知肆有事,我便过来替他看一看。”孟兰霄解释道,“你要见见太子殿下吗?”
叶蔓摇摇头,她现在谁也不想见。她瞧瞧孟兰霄手中的酒壶,道:“让你监督太子学习,你就是这么监督的?”
一边说着,一边直接抄手去夺那酒壶。孟兰霄却也没躲避没阻拦,只是唇角勾笑看着她夺过去。
叶蔓当即便仰头灌了一大口,液体入喉之后她才微微皱眉,她勉强咽下那一口,将那酒壶拿在手里看了片刻,然后抬头狐疑看向孟兰霄。
“我可没说这是酒。”孟兰霄笑意更甚,“我可是要监督太子学习的,可不能这么监督。”
说得煞有介事的,语气多少有点欠收拾。
叶蔓无言,将酒壶还给孟兰霄,转身就想走。
“哎——”孟兰霄食指和中指精准扯住叶蔓一角衣袖,“想借酒消愁,有心事?”
其实但凡换个别人,他孟兰霄肯定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但他敏锐的嗅觉告诉他,这姑娘有的心事大概率跟江知肆有关。能看江知肆的笑话的机会,孟兰霄绝不会错过。
叶蔓垂垂眼睫,不想说话。
“这虽然不是酒,但可是健脾养胃的好东西,我们在边关打仗,夜里寒凉又不能喝酒的时候,就喝这个。”孟兰霄将酒壶又递给叶蔓,一边道,“喝了照样舒坦得很,喏。”
叶蔓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刚刚那口出于意外,没觉得多好喝,但也不难喝就是了。
孟兰霄眉眼上挑笑了一下,侧身直接坐在凉亭的栏杆上,一条长腿随意支起,微扬着头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叶蔓还是不想说话。她抱着酒壶往旁边走了几步,自己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喝。
“刚刚听用人说,叶姑娘今日去江府赴约了。我看叶姑娘现在这副模样,必定与此事有关了。”叶蔓不肯说,孟兰霄就自己慢慢推理。
叶蔓眼睫垂着,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孟兰霄笑笑,继续道:“能在江府让叶姑娘心思不美的,定然是主人家,不可能是江大人,那便是江夫人了。”
他说完,眼神笃定地看向叶蔓,后者则回避了他的视线,自己拿着那个很快空了一半的酒壶仔细端详,跟上面有花似的。
“是不是江夫人借着江知肆的由头难为你了?”孟兰霄随口猜道,然后便不怀好意地继续道,“啧啧,江知肆不行,怎么能让自己心上人受这样的委屈?”
叶蔓有心纠正他的某个措辞,但又懒得,只得随他去了。
“有什么可委屈的。”她小声嘟囔道。
“虽然江知肆那家伙是自大、傲气、没事喜欢臭显摆,但他这个人倒也还算靠谱。托付终身于他,也可以考虑一下。”孟兰霄罕见地说了江晏几句好话,虽然这好话听起来也不太对劲。
“自大、傲气、没事喜欢臭显摆”,叶蔓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形容,觉得孟兰霄眼中的江晏和自己眼中的好像有所出入——有很大出入。
“江大人和江夫人一向把他当亲儿子的,所以难免对你有些苛刻。”孟兰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猜也猜个大概,再加上说这么多,叶蔓一句都没反驳,他估计和自己想的八|九不离十。
他换了一边坐着,继续道:“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那个余家三少爷?”
叶蔓本来还觉得孟兰霄的话多少有些道理,结果他突然来这么一句,叶蔓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茫然抬起头来看向他。
孟兰霄一看叶蔓这反应就知道自己大概率是猜偏了,但胜负欲还是让他继续把自己这个猜想继续圆下去,“江夫人不是因为你和余三少爷来往过于密切,所以责备于你吗?”
叶蔓脸上困惑神色更甚:“我和谁,余景瑄?”
“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