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征又见,自家两个儿子,长子敦厚幼子聪慧,兄友弟恭互相扶持,薛家昌盛指日可待。
他不禁联想到最近叫他烦恼不已的甄家来信的事。
薛征心想:既然家中下一代亦不是一无是处,他何必现在那么急躁?
反正薛家本就与四大家族其他三个有根本上的不同。
贾史王如今看着是日渐式微,子孙如何未可知,自然死盯着“从龙之功”,好再光耀一把。
而他薛家呢?明面上的皇商之家,生意蒸蒸日上;暗地里通政司的工作,也算深得帝心。
假以时日,太子登位,他自会顺利过渡,成为太子的人;便是别的皇子登基,只要他有这些资源在手,到时拿出来向新帝投诚,顺换取儿孙上进的机会——
进可攻,退可守,何愁薛家会败落?
再者,旁的不说,太子还好端端的呢!他很不必自乱阵脚,暴露底牌。
想到这,薛征豁然开朗,顿时人不愁了,心情都好了,瞧家里两个坏小子也顺眼了。
不过,学业还是要检查的!
大抵薛征心中有了新方向,看见与幼子比起来,长子的学习真是糟糕得不忍直视,但他也没有如往日那般大发雷霆,甚至非常难得地予以鼓励,和颜悦色地问兄弟俩有什么想要的。
薛螭第一个就跳出来了:“爹,端午节我要出城去!看龙舟比赛!”
有着.成.年.人灵魂的薛螭,自然对龙舟赛什么的没啥想法。但是穿越这么久了,他一次!一次都没出过家门啊!借着这端午,走出家门,去领略下古代风光也是不错啊!
而这边本还有其他想法的薛蟠闻言,亦觉得不错,马上在一旁附和了。
薛征摸摸胡子,想到离端午节也没几天了,又见两个儿子亮闪闪的小眼神,大手一挥,端午节全家出动,去城外观看龙舟比赛。
不提兄弟俩怎么兴奋,也不提闻得此事还可随行的下人怎么暗地里高兴,转眼便到五月初五,端午节。
这日早上,薛家一行浩浩荡荡地来到金陵城外准备举行龙舟比赛的大河边上。
龙舟竞赛是金陵一年一度的盛事,素由知府举办。而河道两岸的□□与终点处,均划出视线较好的地段,供金陵有身份地位的人家携眷带子地观看。
薛家虽是皇商,但有四大家族以及紫薇舍人的名声在,倒能分到一处不错的地方。
安置好后,因周边都是些身份相当的人家,薛征便与薛王氏各自交际去了。
倒是提议本次出门、本该最兴奋的薛家小少爷薛螭,此刻很是沉默。
其实今日薛螭一早醒来,便开始莫名地心悸。
他想了想,没觉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偏偏就是不明原因地心神不宁。未免好不容易得来的出门机会告吹,他没跟任何人说、也没表现出哪里不对。
没想到的是,出了家门,出了城门,那奇怪的感觉却越发明显了。
现在,他连幻听都出来了!
薛螭眯起眼。那声音隐隐约约,听不真切,但他就是觉得,仿佛有谁在远远呼唤着他,让他前往某个地方。
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他人都能穿越,会发生别的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而时间越是流逝,那诡异的感觉就越发强烈。薛螭想了想,当下便决定,要去一探究竟。
他闭上眼,在这人潮涌动、人声鼎沸的地方,试图找出那微弱的“声音”。
“……”
“……z……”
“……者……”
“……者……者……”
是谁呢?这到底是谁呢?
虽然薛螭的神色不同寻常,但在这欢乐的气氛里,倒没几个人发觉。
除了一个人。
是的,薛蟠的敏锐直觉,又难得上线了。
薛蟠瞧见自家弟弟的脸色,心下觉得有什么不太对,便拉了拉对方的衣角,凑过去低声问道:
“阿弟,你怎么啦?”
薛螭瞅了薛蟠一眼,移开,一会后又转回来紧盯着后者看,叫后者越发摸不着头脑。
在薛蟠几次三番地追问下,薛螭终于支支吾吾回道:“哥,我想,我想去一个地方……”
去一个地方?“那就去呀!”
话毕,薛蟠猛然想起出门前,母亲关于最近人拐子多要小心安全的话,想到他家弟弟小肉包子般的模样,肯定会遭人拐子觊觎的,急忙说:
“不过你不能一个人去!”
薛螭眼珠子转了转,小声提议:“那,哥你跟我一起去?”
薛蟠想到他是个“大人”了,遇着那些拐子他一个能揍十个,带着弟弟肯定没问题,便爽快应了。
于是兄弟俩就去找薛征。
薛征听到俩儿子的话,心道准是这俩毛孩子坐不住,也没阻扰,只说身边一定要带下人。
薛蟠兄弟立刻答应了。薛螭想想,还叫薛蟠再多带几个。
就这样,薛家兄弟俩,在二十多个下人的护卫下,艰难地突破了人潮,来到外围。
众人大大松了一口气。薛蟠这时候才想起,他根本不知道他弟弟要去哪里呢!
于是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