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云:
神霄玉府大荒落,梦里不知身是客。
菩提遗恨究难逃,明镜才尝中因果。
衍望往回走,看见糖粉宫的一进厅里,有匾额,上书「百宴厅」三个字,想来这里是接见客人用的,内部陈列的也是一众正殿气派,正坐两侧有两列木椅子,两座椅子中间各有小桌。东侧是圆桌配了转圈十二把椅子。西侧是四方小桌和一侧小炕。想来冬季是在西侧烧炕宴饮。
想着这匾额得当,也未着更改。
归到延寿殿,衍望觉得身子虚乏,只漫步了这会儿,便觉汗津津难当,命觅珍找新寝衣来。
觅珍从西侧衣柜里翻找出一套淡紫胭粉色的寝衣,并一件浅红配白的心衣。
寻露服侍衍望将衣服解开褪下。
觅珍:“这件心衣之前是左右吊带系绳的,主子嫌弃系绳子琐碎,命改换了扣子来,现下做好了请主子看看。”
衍望捧起一看,是一件浅红织锦暗花纹的料子,在胸前有纯金的指甲盖大小的雕花扣子,扣子两侧的布各是一条白织锦,红白配了很是好看,似是两颊绯红心思洁白的小人儿。肩上是两个红带子,悉皆是和红织锦一样的面料,从背后经过肩膀上拿到前面,在胸前斜上方扣了扣子穿上。想来从前此处是系绳的。这会扣得扣子比较圆大,反倒看起来华贵大方,就是外穿也是好看。
觅珍服侍衍望穿上,照了镜子。镜子里面娇花人儿锁骨细致、肤若凝脂,真真可人疼。上面短心衣、下着胭粉长裤,显得腰细腿长,比例甚好。
照着镜子,衍望忽地想起来醒来前做的梦。
衍望:“我醒来前,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芍华:“奶奶沉睡了那么久,可不是要做梦了?”
衍望:“可是这个梦好清晰,就想我真的在云彩上一样。”
莲华进门来,说是起划图正找呢,一会儿就呈上来。
芍华:“正巧,主子要解梦呢。”
莲华:“什么梦?”
衍望:“你们说我昏睡了半年,可我的梦再长也不过半日。梦中有一个白须白眉白发老头,他携我缥缈于云层之上、斜月三星之间。闷乍乍的声音和我道——”
“你此生嬉闹有时、骨肉无缘,辞绝孔孟、分离儒乡,万般露水情种、难觅前世深恩。满腹菩提明1慧,不能渡得一人。我今见你仍堕困途,特调遣魂魄入天庭,肉身暂歇人间,若能点化一二,便是三山五岳之幸。”
“你是谁?”
“娇儿不识老夫面。”
“娇儿?”
“老夫见你初开辟阿修罗道时只是一娇儿模样,虽执宝剑利刃,也是豆蔻妙人,如今托生,又是那时皮囊了。”
“阿修罗?”
“你本是阿修罗道第一宫的灵公主,在我天道欠了情债因果,曾任在水神宫中偿还,终因所欠数目累繁,而下界历练。且兼了人道中的职责,有虎符在身,尚未达成结果还尽情债。”
“我?那你是谁?”
“老夫是天道因果司的织命星君,勘察债业、罗织命数。”
“这是哪?”
“这是三十三重天之上,老夫看你在人间气绝,怕再造轮回,特在你元神之灯将尽时,将三魂七魄抽出。保你不灰飞烟灭。”
“你是不是怕我死后需要再度轮回,懒怠再给我罗织命数,才有此一遭?”
这老头不禁发笑,捋着自己的胡子。
“灵公主不愧是阿修罗道的开辟者,真是天资聪慧、性敏非常。”
“为何让我去人间呢?”
“你去人间自是有事待悟、有果待偿、有情待结。”
“就这?”
“这三件事还不够?公主现下可一件事都未达成。需得三间事毕,才能重返天庭。”
“我又不是你们天道的,为何要求返归天庭?”
“公主欠了我天道的债业,可不是要偿还?你此去人间得了谋士命格,需择明主而侍之,助其完成大业。在凡间填补银仓、修葺红墙、重织律网。”
“何为红墙?”
“自然是扶红装上墙。”
“可我如今手无寸铁。”
“火德星君是你的养父、水神宫主是你的慈母,现下他二人已完成业果只等千年后下一次轮回。如今是你的场第了。”
“我父母亡故,便是去风月场中寻一个相似我父亲的,也被横加阻拦。我欲以死明志,辞绝冷寂之乡。”
“灵公主呀,你糊涂啊。你的一生哪能只耽于父母亲情,后面的宏图伟业你还要不要立?”
“江山社稷于我何干?”
“若不在这簪缨富贵、王霸豪情中历练,你怎能悟出自己的真身来?若悟不出,你便要永堕轮回,再也回不去阿修罗道了。”
“我有真身?不是女子难道是男子?还是我是猴子成了精?”
老匹夫讪笑。
“公主自然有真身,只是公主自己并不知晓,老夫特派一凡间女子名为朱四娘者点化于你,她赠了你一柄虫二宝鉴,你只要看入镜子,便可悟出自己的真身。更令你参悟所谓‘风月无边、凤凰失翅’者也。”
后此星君携了衍望,在天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