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之和大队人马赶了一晚上的路才临近昌化县,陆远之坐在马车上思索着,随后探出头对着马夫说了些悄悄话,随后叫了小厮和领头的交代了几句,变换了身常服,独自走小路先赶往昌化县。
陆远之趁着天刚蒙蒙亮,化装成算卦先生来到案发发生地,看到刘裕家有茅屋数间,屋前有一大片水池,堂前种满枇杷,枇杷枝叶繁茂,数目众多。
枇杷紧连着邻居王二的家,仅一间破败的茅屋。
陆远之又去村里转了转,看见一茶棚,聚着不少当地人,似乎都在议论枇杷案。
“那王二,平日里对妻子也是非打即骂的,那日...”说话的是个老妇人,手里逗着娃,嘴里还嗑着瓜子,又递给旁边高大男子一捧,“新鲜瓜里摘得籽儿,刚炒好的,都吃点。”
那高大男子道了声谢,开口道:“可惜刘裕是个老实人,上次我家闺女生病,还是他借我的银两...”
说着还连连摇头,吞了口茶,清了清嗓子,“你说我们县令,哎,这些年错案冤案也不少,不过因着不大也就得过且过,谁不知道咱们这昌化县当家做主的是郭师爷,要我说啊...”
身旁的老妇人,手肘怼了一下滔滔不绝的男子,又急忙摆手示意别再说了。
“别乱说,要是别人听了去有你好果子吃,有些事虽然大家都知道,但不代表可以说出来。”
“哎~希望再审的官人能还他清白,不过听说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新官上任,不知道能不能...”
此时一旁的小二递上茶水,岔开了对话,又分享了一些新消息。
陆远之坐在一旁不说话,喝了口茶,骨节分明的手敲打着桌面,从他们嘴里得知王二向来好吃懒做,案发前又行色匆匆从家里离开。
反而是刘裕,在大家口中是个乐善好施,从不与人积怨的好人。这昌化县官府似乎也另有玄机。
众人听闻再审这案的陆大人是今年状元,不过也是新官上任,都纷纷担忧刘裕是否能洗清冤屈。
“别说了,来了...”不知道人群里谁喊了一声,大家瞬时噤了声。
陆远之向不远处望去,来人尖嘴猴腮,佝偻着背,甩着个水葫芦,吊儿郎当的走来。
“别说了,别说了,王二来了,我先走了...”大家一散而去,只剩下小二擦着桌子以及在一旁悠闲喝茶的陆远之。
“算卦,不准不要钱;算卦,不准不要钱。”少年清朗的声音从茶棚悠悠传来。
王二瞥了一眼,眼睛滴溜一转,咧嘴一笑:“小子,要不然你给我算一卦?你放心,准不准我都给你钱,要是算的好啊,我还加倍给你。”
陆远之放下茶杯,淡淡开口,“你要算什么。”
“嘿嘿,算姻缘,你说我要是再娶,该是何地何时娶何姓之人?”王二眼冒精光,笑嘻嘻的说道。
“那算个什么字?”陆远之将茶杯递给王二,示意以茶代墨。
王二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个“王”字。
陆远之装模作样的掐指算着,随口道:“一月之后,缘自东北娶姓...”
说着蘸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个“何”,又顺道应承了王二几句,哄得王二喜笑颜开,直接给了二两银子。
陆远之嘴上说着谢谢你,但心里有了数。
这王二妻子刚死就想着再娶,可见对老婆没什么感情,为人品行低下,这屋子破败不堪出手却实在大方,这钱来自何处。
一旁打扫的小二嘟囔着,“呸,还真是升官、发财、死老婆。”
王二白了眼小二,大摇大摆向家里走去。
陆远之招手结了账,便赶回去和大队人马汇合。
昌化县县令是个官场能人,陆远之刚到,县衙内就大摆了酒席。
酒过三巡,陆远之提出要去牢狱审问刘裕,昌化县令却频频阻拦,还支支吾吾半天,陆远之脸色一冷,怒声训斥,“李知县本看在你是官场前辈的份上...”
昌化县令李仁为官多年倒不是个贪官,只不过是个无能的糊涂官,定案全靠师爷郭德仁辅佐。
所以这昌化县表面李仁为大,实际上做主的却是郭德仁。
此时李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虽对着陆远之答话,眼神却频繁看向师爷。
“陆...陆通判,我...我只是想让他早日伏法,所以用了些刑罚,本想待他恢复点再由陆通判提审。”
李仁自认断案如神、无冤假错案,这县里人人都夸奖他青天老爷,他的本意只是想吓一下刘裕,让他早日伏法,于是命师爷去施点刑罚,却不想这刘裕体弱,才造成这局面。
陆远之无奈的摇摇头,为官者昏庸无能乃百姓之哀啊,“李知县,你此番行事荒唐我自会上报,先带我去牢内。”
李仁哆哆嗦嗦行了礼,赶忙带路牢狱。
“李大人,你这牢房当真是酒气熏天啊。”
回想沿路情景,陆远之不禁冷笑。
昌化县本就多竹林,其牢狱在一片竹林后面,寂静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前立着的两只巨大虎头兽形——狴犴,威武凶猛,似乎在警醒着世人也震慑者世人。
本该狱卒把守的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