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初为何选中我?”
“因为你好看呀。”
“除此之外呢?”
华瑛脸鼓成包子,半晌憋不出一句话。安载初叹气,解释道,“就是除了我自身条件之外,有没有公主自己的原因?”比如,如果没有那个噩梦,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有。”华瑛点头,“我想出宫。”
“出宫需要嫁人吗?”
“一次半次当然不用。”华瑛说,“可是我在宫里待烦了,想搬出来住,成亲是最简单有效的。”
安载初揉揉眉心,非常无奈:“而我是那群人里长得最符合公主心意的,所以挑中了我是吗?”
“是。”
“那出宫之后呢?”
“没想过。”
“婚姻大事,关乎一生,应当慎之又慎!公主如此乱来,就不怕所托非人,到时候追悔莫及?”
“后悔就和离喽,它又不重要。”
“当然重要。夫妻是陪伴彼此走过一生的——”
“没有哦。”
“什么?”
“父皇只是偶尔陪伴母后;阿姐的公主府,她的驸马干脆没去过。”
在华瑛的世界里,没有谁能够一直陪在谁的身边,他们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
母亲因为生病离开阿姐、阿乾和她;她和阿姐因为守陵离开阿乾;长固哥哥因为要保护很多人离开阿姐;阿姐因为成亲带着阿乾离开她;还有,因为年岁渐长,她和皇兄皇姐们再不能像小时候那般肆无忌惮玩闹,尽管聚在一起也总是争吵……
所以,华瑛不喜欢上课,有时候也会怀念在太学院的日子;所以在三姐姐南宫琬成亲后,也生出了出宫的念头;所以在和离失败后,会拒绝五皇兄和阿姐给她的去宣阳的建议……
除了已经变成天上星星的娘亲,她的家人都在长安城,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宫外,华瑛想念他们了,就能很快地跑去见一面。
这样就很好了。
至于夫妻,什么“执子之手,与之偕老”之类的,华瑛从未想过。也就图个新鲜好玩吧,如果志趣差不多,那多个一起吃喝玩乐晒太阳的伙伴没什么不好,但上一世的结果很糟糕。
“诚然如公主所说,但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啊。”安载初沉默良久才开口,“公主从未问过我的意愿,仿佛我只是一个任人操纵的木偶,这对我公平吗?”
“不公平。我无意中好像断了你的仕途之路。”
华瑛泄气说完这句,转身提笔,在许愿牌的红绸布上写下“安载初,对不起”六个大字。
安载初面色复杂,他看着华瑛写,看着华瑛递给他笔,看着华瑛走向那棵红绸飘舞的姻缘树。何必在意呢?本就知道她是个没心没肺之人。本就决定不管如何,哪怕她后退,也会走向她。怎么才一句话,就沮丧了呢?又不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和离”,至少现在关系更好。
安载初努力安慰自己,却知道就是关系更好了,所以才更在意。
“南宫念,”他蘸墨在红绸布上写道,“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华瑛站在许愿树下,仰头望了望满树红绸,便闭上眼睛,用力将手中牌子往上掷。等了片刻,没听到木牌坠地的声音,才睁开一只眼睛往地上扫,见确实没有后,她愉悦睁开两只眼睛,拍拍手,正要骄傲,安载初已背着双手站在她身旁。
“不过是没掉下来,就那么高兴?”
“当然。”华瑛双手插腰,颇为骄傲昂起下巴,睨向他,“你许的什么愿望?”
“公主想知道就祈祷——”安载初从身后拿出许愿牌,轻轻往上一扔,“它掉下来吧。”
华瑛顺着许愿牌往上看去,红绸布在风中歪扭,她辨不出上面的字。待稳稳挂上树枝后,与其它许愿牌混在一起,更是难以分辨。华瑛盯了一会,就要放弃,忽而在星星点点的枝叶缝隙里,瞧见了一朵云。
云上似乎有个人,是成了精的老树妖来听愿望,还是——
华瑛心念一动,她揉揉眼睛,一边奋力向上瞧着,一边往后退出树叶遮挡的天空……
华瑛的举动自然引起安载初的注意,他也往上瞧了一眼,但是并未瞧见什么。于是他站在原地一边望着华瑛仰头后退,一边思考天上是真的有异样,还是华瑛故意做出这样的动作来迷惑他引他上当,以此扳回一城?
未待他想好,华瑛突然拎起裙摆跑起来,而跑的方向,安载初极目望去,心里一震,撒腿去追。
华瑛一边望着天上,一边跑,速度自然不及安载初。安载初很快赶上,但见华瑛神色焦急,也就没有拦,而是跟着她一直到后山的石梯处。
“公主,不能再跑了。”安载初按住华瑛的肩膀,不让她再往前一步,“天上有什么,你在找什么?”
华瑛喘着气,依旧瞧着前方天边的一朵云,“你放开我,老爷爷要走了。”
“老爷爷在哪?”
“那朵云上面。”
安载初望去,那朵云确实一直在移动,但是老爷爷?他看向华瑛,“我没看见。”
云又开始动了,华瑛来不及解释,迈开步子却动不得,“这次我自己走,不会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