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尽兴,忘了问你昨夜玩得可还尽兴?”
“还行吧。”对于自己在除夕夜的“壮举”,华瑛还算满意,但遗憾也是有一点的,“就是没能和大家一起看烟花。”
“是么?”恪敏目光扫过二人,“我看你们两个当时跑得挺欢呀。”
果然还是会被秋后算账,安载初没法辩驳,毕竟确实挺欢快的。如果再来一次,就算被罚他也甘愿,但这种想法肯定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羞涩笑一笑作出听训的姿态。
“那没办法,”华瑛则没这个顾虑,“不跑肯定得被收拾。”而且最近几天她还不能进宫,宴会上人最齐了,她一旦露面,一定会被集体声讨。
“非常有自知之明,”恪敏气笑了,抬手就去揪华瑛的耳朵,“我不收拾你都说不过去了。”
“嘶,疼疼疼——”
华瑛顺着力道就势将脑袋抵在恪敏肩上,恪敏放手了也依旧赖着耍无赖,“阿姐都罚过我了,那我要看烟花!”
这次是真的气笑了,恪敏一巴掌抵上华瑛脑门将她推走,可华瑛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看着她——
“……去找陆缙昌,跟他说。”
诚如坊间所传言,恪敏公主府里的面首多得能凑两桌麻将——即便恪敏是偏冷的性子,南宫先乾又是个不说话,但托了他们的福,这个年无论怎么过注定冷清不了。
还是这个偏院,月亮停在梅树的顶端,半稀疏的枝叶下,那个烤火的人已经席地而坐,他面前的火堆上一只被绑住四肢的小羊不时往下滴油。
华瑛拎了个蒲团蹲守在小羊边上啃鸡腿,她旁边稍后位置上是倚靠着树坐的南宫先乾。他被华瑛拖拽过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情愿,却又默默吃着华瑛塞给他的任何吃食。
烤火的人给小羊翻了个身,望向前方不远处热烈的一群人,瞧了一会,他偏头去看身边“吃着碗里盯着锅里”的华瑛,“姜成这里且还有得等呢,两位小殿下还是去跟他们玩吧。”
华瑛闻言,视线从小羊身上移到姜成身上,又往喧闹处看去——那些人正在玩行酒令,安载初也在其中。作为在场男人里唯一有正牌身份的“驸马爷”,无论如何他是被重点关照的对象。
华瑛弯了弯眼,将剩下的一点鸡腿啃完后,才对姜成道,“我不喝酒的。阿乾还小,不能喝酒。”说完想到什么,她扭头去看闷葫芦弟弟,眉眼弯了弯,“就算可以喝,他一加入,其他人就没得喝了。”
月亮高悬于正空时,正是酒酣耳热之时,烤得金黄酥脆的小羊已被瓜分大半,突然“咻”的一声,众人抬头,烟花在空中绽放,映在每个人眼里,是不一样的模样。
恪敏后来见过很多场烟花,却始终没有比她十六岁生日那天见到的更盛大璀璨。身边如此热闹,她环视众人,浅笑着扬起脑袋将碗里的酒灌进胃里,那他呢?
恪敏闭上眼睛,那个送了她一生中最绚丽一场花火的人,此刻在做什么?
也像她这般?或是一个人孤寂的看烟花。
华瑛喜欢烟花,更喜欢和大家一起看的烟花,就像现在一样,她的身边有阿姐、有阿乾。可是烟花终会落幕,而散场后她也要离开。
真难过呀。
明明阿姐的公主府那么大,能养很多个面首,偏偏不能多收留一个她。
华瑛不是笨蛋,不管阿姐表现得多么不动声色,她还是能隐隐觉察到这些年她在刻意同自己保持着距离。她不去问缘由,装作不知道,不再求长相伴,但愿常见面。
“这是桂花酿,”姜成端来一碗酒,对华瑛道,“小殿下可以试试。”
华瑛想,此刻的氛围确实该饮酒,于是接过抿了一口。浓郁的桂花香,带了一点甜,可进喉的时候还是辛辣,她未来得及惊喜便被呛得咳嗽。
见状,一直待在华瑛身边的安载初赶紧拍抚她的背给她顺气,又要去接她的碗,却被避开。
“我可以的。”
华瑛笑,明明只是一口酒,双颊却染了红。安载初看呆了,意识到华瑛要一口干下整碗酒时,已经来不及阻止。
“咳咳咳……”
安载初头大,华瑛浑不在意。
她推开安载初,用手背擦了擦嘴,又去擦因剧烈咳嗽而带出的泪花,笑了笑,迷蒙着双眼往右前方斜走了两步,一把抱住前面那人的腰,脸埋在那人的肩胛骨上蹭了蹭,“阿姐,”她抬头看天,“你这里的烟花真好看。”
恪敏听出声音不太对,扭头的时候,只见华瑛对着自己傻笑……
“谁给你喝酒的?”
恪敏转过身,去捏她的脸,“醉成这样,到底喝了多少?”
华瑛还是傻笑。
恪敏叹气,摸摸她的头,就去招呼安载初,不料华瑛忽然将所有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她一个不防,险些摔倒。
天上烟花犹在盛开,底下的人却好一顿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