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里,除了小女孩惊喜的稚嫩童音,还有一道温和低语:“妈妈难受,别吵她睡觉。”
柔软唇瓣蜻蜓点水般将吻落在她眼皮,她扭脸埋进被子里,沉沉睡去。
再睁眼时已天光大亮,空调的温度适中,余照长长舒口气,抻抻懒散的腰身,这一觉睡得分外踏实,幸福感油然而生。
怀里小女孩嘟着嘴睡得香,肉肉小手掌贴着她温热的脖颈。
她注视几秒,隔空描绘孩子的轮廓,越看越喜爱,笑着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口,引得甜甜哼唧一声,瘪瘪嘴继续睡。
她的心里有很多疑问,无数的问题化成线,纠缠搅成一团,使她措手不及捧着,不知该先拆哪一条。
但很确定,最迫切的是:眼前这个小孩是不是她生的。
这太矛盾,父母嘴里的自己可是未婚未育。
现在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盛寻跟自己分手后与别人结婚,生下孩子感情破裂变成单身父亲,发现自己失去记忆想要复合,于是伪装成邻居与她培养感情,说不定他还没办离婚手续呢?
余照摇摇头,停止越来越狗血的脑补。
她下意识想排除这种可能性,光是想象他跟别人在一起,她的心口就被攥紧摇晃几万次,妒海滔天,爱情使人心思狭窄,她自然不愿意跟别人分享爱人。
第二种可能性就是孩子是他们俩生的,那么会牵引出可怕的猜想——她爸妈都不知道她有一个孩子。
将熟睡的甜甜围在被子里,她轻手轻脚走出卧室门。
客厅被清晨的曦光照耀得清晰明亮,玩具被细心整理好,塞在布艺储物篮里沿墙放置,隔着厨房磨砂玻璃门望去,荀钰的身形影影绰绰,瞧不真切。
她没有犹豫推开门,直直望向荀钰的眼睛。
“醒了?镜柜里有新牙刷。”
“我回家洗漱。”
“嗯。”他伸手拧燃气灶的开关,改成了小火慢炖,“那洗漱完回来吃饭。”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荀钰。”她将这句话的重音放在了他的名字上。
他的喉结滚动一下,面色不改:“现在不行,再过段时间吧。”
“那我只问一个问题。”
“嗯。”
“不对,两个。”
荀钰瞧她一眼,嘴角抿笑:“问吧。”
“甜甜是我生的?”
“上来就问这么尖锐的。”荀钰转身倚在厨房的料理台上,他的棉质格子睡衣领口不平整,露出一截平直的锁骨,胸口起伏,“是。”
她有点脚软,硬撑着继续问:“那为什么分手?我宁可不要孩子也要跟你分开,你是不是做了我零容忍的事儿?”
荀钰听到笑话似的:“你觉得我出轨?”
余照眼神闪烁:“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性,谁让我不记得呢,随你怎么说。”
他将视线凝在对面光洁瓷砖上,短促用舌尖舔了舔唇角。
“如果你想起来所有就会知道,咱们俩只有彼此,咱们是..被现实分开的。”
说的人平淡,听的人却无法淡定,小小石子被掷进湖面掀起滔天巨浪,把她扔到空中连呼吸都乱了。
直用水扑脸,也没法降下脸颊的热度。
状况混乱,既然记忆在逐步复苏,她的计策是按兵不动。
老公不一定是自己的,孩子却一定是。
余照开始对甜甜的每一声呼唤给予回应。
只是这心态从邻居阿姨转换成亲妈,她下意识在甜甜犯错的时候严厉起来,孩子遇到不顺口的菜就往外扔,今天更是连汤带碗全扬了。
“哼。”
甜甜看她黑脸,拿起一旁陪吃的玩偶扔出去,棕色小猴降落在沙发背上,随后滑落摔得四仰八叉,分外凄凉。
她直接从婴儿餐椅里薅出甜甜放在地上:“捡起来!”
厉声呵斥把隋阿姨都看懵了,先是小心翼翼瞧一眼做家务的荀钰,看他正弯腰从洗衣机里掏甩干的衣服,恍若未闻,连忙拦着。
“小孩都淘气,洒就洒吧再做一碗。”
“不能这么惯着她。”余照推推她肩膀,提醒她快点捡。
甜甜委委屈屈地捡起了小猴儿,抬头瞧瞧余照,又“忍辱负重”捡起碗放在餐椅台面上,下一秒就小炮弹一样冲向荀钰,哭声随着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大,把一屋子三个大人都看笑了。
荀钰蹲下将女儿搂在怀里。
“自己犯错怎么还委屈上了?”
他在女儿真情实感的哭声里边给她抹眼泪边幸灾乐祸:“找我也没用啊,我跟妈妈才是一伙的。”
哭声直接拔高了。
这天是周六,向来不会有人来访的荀钰家门被敲响。
余照还在抱着甜甜给她剪指甲,听到敲门声,荀钰放下手里的拖把,纳闷开了门。
“你好,我们是西山分局的。”出示证件后,门口的两个警察直奔主题,“你是荀钰吗?”
“是。”
“方不方便进去说?”
用胳膊拉着门的荀钰侧身让位置,余照见状连忙将孩子抱回卧室,将卧室门敞着,竖起耳朵听。
“不用麻烦。”大概是荀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