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日,嫦娥一号...为探月一期工程画上圆满句号。”
电视附近椅子空着,无人看管,余照捏着一瓶水想结账,于是看向拥挤食杂店的深处,试探问:“有人吗?”
“哎来了来了!”
胖胖店主意料之外的灵活穿梭在货架边,一样也没碰掉,矮身钻进柜台,自来熟地抱怨:“平时都是跟我媳妇儿两个人看店,今天她单位整什么三八妇女节聚餐,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
嘴上是抱怨,表情倒是乐呵呵的。
余照将五块钱放在玻璃柜台上,看他熟练找零,客气问:“叔叔,我打听一下,昌平街23号是哪栋楼?”
“23号?你一直往里走,能看见红色小砖房,旁边儿有个垃圾桶,砖房窗户正对着的是23号,背对着的是24号。”
“谢谢。”她伸手接过找零。
盛寻家所在的昌平街是老旧街区,找不到23号的情况下,还是找人问路效率最高。
她将自己根本不着急喝的茶饮料放进空荡书包里,3月伊始,北方的街景仍没什么绿意。
盛寻家的门泛着老旧的绿,块块条条的粘贴痕迹黏糊糊附于其上,看来是撕掉了小广告却没清理胶痕,最中央贴着个福字,是过年的节庆痕迹。
余照清清嗓子,顺顺今天穿的棕色牛角扣外套,才轻轻敲门。
屋里有拖鞋的趿拉声隐隐约约,她听到细微动静,加大力气去敲。
“干嘛的?”
开门的人发际线很高,头发不算多,一边倒地梳到右边。
“叔叔你好,请问这是盛寻家吗?”
他没回答是与不是,只是重复问:“干嘛的?”
“我是盛寻的同桌,他不是休学吗?就把校服给我们班的同学了,让我来替他拿一下。”
“谁知道他校服放哪儿。”脚底纹丝未动。
“我能自己去他房间找吗?”
盛寻的爸爸说话含糊,得提起三分神去认真听,态度抗拒,余照迎面碰了灰,好说歹说才让对方松了口她自己进去找。
注意到盛寻爸爸驼背,不是富贵包,而是长边弯腰不坐直的体态形成的,她莫名想起盛寻缩肩驼背的模样,终于在眼前这人身上找到点跟盛寻相似的地方。
她应该给盛寻买个矫正的背心穿穿,不然他岁数大了也是这个体态就太丑了。
令她惊讶的是,盛寻爸爸带着她走到了阳台。
刚进来时看白天还要开灯,还以为这房子没有朝阳窗,原来是一道墙分割开了阳台与客厅,唯一的开口就是电视的旁边。
她越过淅沥沥滴水的衣物,越看越心惊。
阳台窄长一条,宽度仅能容纳一个铁弹簧床,床脚位置靠墙放了个三层敞开式的胡桃木色柜子,也就到余照的大腿高,装满书和杂物。
想象一下,躺在那张弹簧床上,右边是客厅的墙,头上、左边都是半扇窗户。
可想而知,夏天漏雨,冬天漏风,这能住人吗?
盛立业抬抬下巴:“就那些纸箱子,你自己找吧。”
“好,谢谢叔叔。”
余照矮身钻过挂着的衣服,顺势蹲下去拽他床底的纸箱子。
稍显安慰的是,盛寻的衣物都很整齐,她小心上手翻翻,没瞧见蓝白配色的布料,纳闷地继续往里瞧,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纸箱子。
他应该是分过类,一个装冬季厚衣服,一个装夏天薄衣服,哪个季节来临就把哪个箱子外置。
余照伸胳膊试探,想拽出来就得趴下拽,这姿势可不雅观。
她希望盛寻的爸爸能回避一下眼神,但他不知道是迟钝还是压根不在意,直直瞧着,生怕她偷东西似的。
她气呼呼瞪箱子,倔强伸手拖了出来。
“他说这校服是给人的?”
“嗯。”她心情差,懒得多说什么。
校服搭在胳膊上收好,余照将衣物纸箱归原位。
出门时不小心瞥见盛寻家的餐桌,晚饭丰盛,一盘糖醋排骨,一盘红烧鱼,还有凉拌熟食,不年不节的,青菜倒是一点也没瞧见。
这么好的伙食盛寻怎么瘦成那样?
“你说盛寻是不是基因突变?”她目光炯炯盯着顾江帆,“你看,我就是眉眼像妈妈,鼻子嘴巴像爸爸,但盛寻他爸,我一点也没瞧见跟盛寻的共通点。”
“说明盛寻像妈妈呗。”
余照只能将违和感藏在心里,日子还是照旧过,直到她发现盛寻又开始没时间回消息,相隔数千公里,失去联络使她满心猜忌。
即使下了课也不见笑脸,扒拉自己的手指玩,被顾江帆评价嘴角能挂油瓶。
上次盛寻住院,她不知情,接电话的是陌生男声。
“妹妹,你说话声音好甜的哦。”
“应该是出去找妹子耍喽,他一晚上都没回来,跟我聊一样的嘛,你跟盛寻是一个地方的?”
余照没有回答,电话挂断,额角的青筋狂跳,不断安慰自己应该相信盛寻。
之后某段时间,他就如现在一般,消息回复变少,接了电话也是疲惫至极的状态,说不了几句话就睡过去了。
他有跟自己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