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黄矛分享完成绩的喜悦,他开始卧室大扫除,将不常用的东西收纳起来,防止他不在家的时候草莓翻出来乱咬。
收拾完卧室天已擦黑。
房间角落里打包好的行李箱和书包都在等待着他明天出发,这次他不会先斩后奏,虽然他的车票都托黄矛买好了。
荀铮跟同学报了暑假旅行团,明天早晨五点就出发。
收拾行李才发现自己最想穿的衣服还没洗,妈妈吃过晚饭气急败坏地给他用洗衣机甩衣服晾干。
看妈妈心情不佳,盛寻决定明早再说,反正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了,父母这次肯定不会拦着他。
对了,电脑还没装进行李箱里,他在衣柜外蹲着摸索一阵,将几个月没碰的笔记本掏出来,无聊也是无聊,干脆开机瞧瞧。
满脑子都是明天可以去汇江的幸福感,晕乎乎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胡乱点什么,随手打开了网页。
网页搜索栏的下方,排列着汇江理工大学历年分数线的字样。
还是那时候姜远跟他说圆圆的学校后,他兴起搜的,后来的半年里,比以往更拼命也是因为,汇江理工大学是一个对他来说需要超常发挥才能到达的学校。
鬼使神差,他点进了高考志愿填报系统,熟练输入账号和已经改过的登录密码。
【您输入的密码不正确,请重新输入。】
他的眉头蹙起来,认真确认一遍键盘大小写,按了回车。
【您输入的密码不正确,请重新输入。】
怎么会不正确呢?他无意识拽拽下唇,自己的名字缩写加上生日和特殊字符啊。
【您输入的密码不正确,请重新输入。】
他一声轻哼,点找回密码,惊愕在电脑前,如遭雷击,就连草莓闹着要爬到他的腿上他都没理,他的密保问题变了。
只有一种可能,有人改了他的密码,改了他的密保问题,甚至是,改了他的志愿。
能做到这个程度的只有....
盛寻脸色青白,恍惚往外走,没有看脚下,直至差点被草莓绊倒,拖鞋掉在原地,他怔愣着低头,缓慢回去穿上拖鞋,胸腔里有什么碎成一片片,心寒无比,碎得他想流泪。
一楼,爸爸正看着电视节目,给自己悠然地倒了杯茶,妈妈在阳台甩着哥哥刚洗完的衣服,挂在晾衣架上,转身看到他时,逃避地移开了眼睛。
那个瞬间,他什么都懂了。
于是他痛苦地拍拍心口,安慰自己没什么是不能交流的,没什么是不能好好谈的。
电视被关掉了,只剩下客厅里对峙的三个人,他仍抱有最后一丝希冀,声音轻轻的,仿佛音量太大就把这件事儿落实了似的。
“你们改了我的志愿?”
爸爸只能放下杯子:“是,我们改了,专家说,你的成绩报省外就是浪费分数,报省内可以上矿业大学,离家还不远,公交都没几站。”
他失望地直喘气,再次狠狠拍了拍自己才强忍着难过问:“为什么没跟我说?”
“说了你听吗?”
荀自强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你一心要去汇江,我们真的觉得你鬼迷心窍,上了大学,什么样的女孩遇不到啊,何必去汇江念?离得这么远。”
他张开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你听点话吧,行吗?为了一个女孩真不至于。再说,之前去接你那次,我就看出来了,余照家里就她一个孩子,父母也当个宝。你们俩就算是这几年真的在一起,你说能有结果吗?谁家父母能同意孩子远嫁这么远?你们早晚也不行啊。”
悲戚来临之时,盛寻只是瞪大一点眼眶,眼神发直。
“你高一的时候才三百多分,这么努力考到了五百多分,别辜负你的努力,我跟你妈都看在眼里,我们都心疼,你报的那几个学校纯粹是浪费分数。”
可他什么也听不进去,哆嗦着拽住爸爸的睡裤裤脚,鼻子发酸,小声哀求。
“把我密码改成什么了?你告诉我。”
看他这样爸爸也不忍心,要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但他只是摇头,加大了点音量:“你把我密码....”
“告诉我改成什么了....我不想改志愿。”
荀自强狠狠心将他的手扒开:“你就别想了,你只要知道爸妈不会害你。”
他颓然地伏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脊背颤抖,不停地恳求,不停地恳求。
“你们把新密码告诉我,求你们了...”
太绝望以至于他根本吸不进空气,胸口被勒紧,让他缺氧得像是一条被扔上岸的鱼,父母一起坐在沙发上望着他,眼神里都是不解与怜悯,他越看心越凉。
他再次俯下身去,嚎啕大哭。
“你们别这样对我,我盼了三年了,我不知道...我...去不了汇江我会疯的,我求求你们。”
即使茶几磕到了腰也毫无反应,想去拽谢淑梅的衣角。
“妈。”
但这次,即使是嗓子都哭哑了,父母也并未松口,一味地让他别哭了,哀求的尽头是涌上来的怒意,他站起身来,无视腰上一阵酸疼。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