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一盘洗净的葡萄。
【先笼络好他,降低他的防备,才好套话。】
穆音心想。
沈愈祈一笑。
这回笑得坦荡、磊落,与第一回见到穆音的笑容有些相似,却带着一点不同的释然。
“多谢四小姐。”他接过盘子,取了一颗,放入口中咀嚼。
甜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酸。
只见穆音移步书桌,取过笔墨纸砚,铺陈在圆桌上,又示意他过来看。
落笔:“前几日听跑堂的小张说,你是从隔壁县来的。”
“家中还有亲人吗?成亲了没?”
沈愈祈:“我自小父母双亡,家中并无其他亲人。”
“本在乡间凭借两亩薄田勉强度日,但从小练了些力气,终究不想穷苦一生。便出来看看,寻个机会。”
一边答,一边心里揣测。四小姐那些惊人之语,到底作何解释?
她怀疑自己身份,是自己亲耳听到,做不得假的。
她想知道自己身份,究竟有何用意?
重新捋一捋。
四小姐是穆家家中幺女。
虽容貌出色,却奈何身有残疾。
若真想门当户对嫁出去,是很难的。
难道......穆家想替她寻个中意的郎君,入穆府为赘婿?
他仔细回忆第一次见到四小姐的时候。
她似乎在楼上喊过:
【天啊!这人是谁?太帅了!】
【一盏茶之内,我要他所有的信息!】
当时他离得远,声音很小。他也未曾往听到心声的地方去想。
一时竟忽略了。
照这两句话的意思......
莫非四小姐对自己一见钟情?
沈愈祈心里有些奇怪的感觉。
被一个漂亮姑娘爱慕,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但……这并不是他期待看到的。
如今是非常时期。
他唯一想做的,就是隐藏好自己。
那些人没见到他的尸体,一定还在寻他。
如果与四小姐有什么牵扯,可能会连累她。
正想着,就见穆音又在纸上写:“在乡间,可学过什么手艺?”
沈愈祈摇头:“庄稼人,哪有什么地方学手艺。不过空有一把子力气而已。”
他一边应付,一边在想脱身的办法。
既不会伤了姑娘的颜面,也不会让两人扯上瓜葛。
最好能让四小姐对他彻底死心。
“四小姐,”他刚想说话,又听到穆音心声。
【什么庄稼汉,我信你个鬼。】
一抬头,穆音还在对他微笑。
【算了,不套话了。还有件正事要办。】
嗯?她究竟会说什么?
沈愈祈竟一时有些好奇。
只见穆音从衣襟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他。
沈愈祈接过纸,打开一看。
瞳孔剧烈收缩。
这......
#沈小郎夜宿月花楼,竟整夜捂着衣裤,他为何这般#
#震惊!城南李掌柜暴富的秘密藏不住了#
#李掌柜小儿为何和隔壁老王如此相像,真相竟是#
虎狼之词、戳人隐私,竟是将寻常百姓躲在阴暗里嚼舌根的事,一一正大光明地写在纸上。
这些话,也是能说的?!
他再向穆音看去,未曾见她有丝毫羞愧、局促,反而有些......兴奋?
穆音在纸上写:“找一家造纸作坊,生产1000张三尺长、1尺宽的纸。”
“交工日期不要超过十日。”
“再找一家印刷作坊,把我这上头的内容,印在纸上。”
“先印100份。”
沈愈祈看着穆音一笔一笔写下这些字句,一阵恍惚。
要做什么?
青城县只有一家造纸作坊,向来为那些读书考功名的人提供纸张。
要么抄书,要么做文章。
就是富家子弟,也不会一次购入太多。
1000张?她要做什么?
还要把这狂词浪语印100份?!
正当沈愈祈说不出话来时,穆音又拍拍他,示意他仔细看字:“此事一定注意保密。”
“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文章是我作的。”
“穆家人都不能说!”
“你可能做到?”
“此事若成了,事后给你100文。”
沈愈祈又被这最后一句“贿赂”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居然只值100文。
罢了,再荒唐也好,总比他被识破身份强。
沈愈祈刚打算离开,又想起什么,转身作揖:“四小姐,过几日我有个老乡来访,想带他在青城县四处逛逛。不知可否告2天假?”
他在蓖麻油一案中冒头出力,本是有小小风险的,不过就是为了博东家好感,确保这2天假能获首肯。
这趟行程对他太重要了。
必须万无一失。
穆音一笑,点点头准了。
什么也没问。更加没有刁难。
沈愈祈思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