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诸葛云睿来传达了一个消息,明日是秦家老夫人的寿辰,正赶上秦府后花园栽种的桂花盛开,秦家要办一个桂花赏花宴,京都不少身份矜贵的公子小姐都会参加,秦家为了把贵客伺候好,特意请苏锦书过去后厨帮忙。
苏锦书掀起眼皮,清澈的眸底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我呢,是十分愿意帮着秦大人哄他的小青梅高兴的,不过呢,这得是出私差吧?费用呢?怎么算?”
诸葛云睿尬笑,“你这个丫头就这点不好,人家都说看破不说破,你咋就非得这么直接呢?”
杜嫣然去秦逸之跟前闹了一通,埋怨他背着她与小厨娘去昌河县游玩,说他变了心,都是被那狐媚子厨娘给勾搭的。
秦逸之不胜其烦,命人把她送了回去。
她又去秦老夫人那里哭诉,说表哥不喜欢我了,表哥对我不好了,我不活了!
一番唱念做打的表演,直把秦老夫人吵得脑仁疼,没法子只能依从了她,赏花宴请镇抚司衙门后厨的厨娘过府帮忙。
杜嫣然非请苏锦书去秦府后厨帮忙,显然用意不善。
但她深得老夫人的心,把她当孙媳妇疼。秦老夫人同意了,秦逸之也只能答应,他知道苏锦书还在恼他抢走一百两银子的事儿,所以才用一方端砚的代价请诸葛云睿来当说客。
“我一个厨子在哪儿做饭都一样,但事关工钱,还是问明白了好!别再遇上无赖,没赚到钱不说,还得给无赖扒去一层皮!”
苏锦书啪嚓一声把手里正俏皮的一只萝卜丢水盆里,溅起的水花弄了诸葛云睿一身。
诸葛云睿在心里发誓,下次再不帮逸之那臭小子跑这样的腿儿了,简直是一点好处捞不到,还受此冷待,不过,想想那枚上好的端砚,他又克制了一下情绪,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喏,这是酬劳!”
苏锦书满腹狐疑地接了那张纸,展开,豁然是:帮厨酬劳十两银子,年底结清!
末了署名秦逸之。
苏锦书被气笑。
敢情这秦逸之就是后世打白条的鼻祖啊!
他怎么好意思?
他是没钱?
明明昨天还空手套白狼地从她的牙缝里抢走了一百两银子。
“大人说,你也可以不去,不过……”
看着诸葛云睿犹犹豫豫,苏锦书明白,指定没好事,就接茬问了句,不过什么?
诸葛云睿讪笑,“不过,以后每月月例减半!”
“他……他这是公报私仇!”
苏锦书怒了,拔腿要去与秦逸之理论。
诸葛云睿拦住她,“大人说的也在理啊,帮厨一天十两银子,你都不想赚,那证明你压根不缺钱,既然你不缺钱,那不如省下半月月例捐赠京都养育院,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加加营养!”
你……他……
苏锦书气得直翻白眼,可又说不出别的来。
对方就是看准了她想赚钱攒钱的小心思,这才一步步用钱来牵制她!
她越急着赚钱,对方对她的牵制就越紧。
问题是,他给的是白条,根本不是白花花的银子!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诸葛云睿拍着胸脯保证,“如果年尾大人不给你结账,老朽就替他给!老朽是读书人,读书人从不打诳语,真的!”
苏锦书看着他,像是看一只在猎人跟前保证绝对不逃跑的老狐狸,她磨磨牙,“要我去也成,我得带着樱桃和顺子,他们给我打个下手,不过,他们的酬劳得当天兑现!”
“成,成!”
诸葛云睿欢天喜地地回去复命了。
樱桃一脸愁容。
顺子看着不解,小声问,桃儿,你怎么不高兴?
樱桃白他一眼,“你可真笨!你以为这回苏姐姐去秦府做帮厨,那是秦大人的意思吗?”
顺子更迷糊了,“不是秦大人的意思?那是谁?”
“还有谁!不就是那位喝了一肚子酸醋的!”
樱桃的话让顺子醒悟,他一拍脑门,转头对苏锦书说,“苏姐姐,那我俩不去了,我俩就是不赚那钱也不能让杜小姐算计你啊!”
苏锦书苦笑,“你俩去不去,能改变什么?”
樱桃嗔骂,“顺子哥,你真是个榆木脑袋,苏姐姐点明要咱们俩去,就是为了帮咱俩赚点零花钱的,至于她,大人都让先生来请了,那是铁定得去了,不去那杜小姐又要指摘苏姐姐了!”
顺子嘟哝,“那个杜小姐心眼子真坏!”
稍晚些时候,赵大奎来了。
他得意洋洋地跟苏锦书说,大人也请他去府里帮着采买了,来后厨就是问问苏锦书,明日她要用到什么食材?
“苏姑娘,秦府可是高门大户,他们府上办宴会,置办的都是名贵食材,就你那些酸菜鱼,酸辣粉,麻辣豆腐啥的都上不了台面,我可不会帮你采买这些底层老百姓吃的食材,所以呢,你还是早些盘算盘算,那些贵人们都喜欢吃什么菜,省了到时候你做出来的菜,连秦府的狗都不稀罕!”
本来苏锦书就在郁闷着呢,偏偏赵大奎又好死不死地来用言语挑衅她,她冷笑,“赵采买,你是咸盐吃多了,到处管闲事?秦府的狗不稀罕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