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怜儿黛眉微蹙,抿抿唇:“我说的不是这个。”
乔引濂疑惑,就看到殷怜儿又开始咬嘴唇,他将茶杯放下来,挤着坐进那个懒人沙发,在心里感慨一句确实很舒服,不愧是花了大价钱的,就伸手去捏她的嘴唇,将她咬着的下嘴唇救了出来,语重心长的说:“囡囡,你在害怕什么。”
“我现在没有小时候那样懂你了,有时候我猜不出来你在想什么,我也很害怕,我只能一遍一遍的问你,只是你不爱说,囡囡,你可以相信我的,从小到大,你要做什么,好的坏的,我从来都是陪着你的。”
乔引濂一直以来心里都有些不安的,他比任何人都能察觉到殷怜儿的变化,自然也知道这段时间他们之间别扭的疏离,不是表面上的,而是突然之间,两个人的心,就像被蒙了烟雾,互相看不清,探不见。
他提过很多次,却没有哪一次说的这么直白。
他的眼神认真而又专注,烫得殷怜儿再也抑不住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乔引濂搂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他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想要劝哄都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劝,只能沉默的任由她哭了一会,才低着声音劝道:“别哭了……一会阿婆就看出来了。”
殷怜儿那股劲其实已经缓过来了,但她惯是爱哭的性子,这会儿还是抽抽噎噎的趴在他的肩头,好半晌才支支吾吾的说:“你和宣白……”
她声音有些小,乔引濂没听清楚,反问了一句:“什么?”
殷怜儿抽噎道:“明明是你,先疏远我的。”
她知道这话说的不对,但她被他惯的娇气,受不了一点委屈。
“你不是说,宣白那样好吗,说我小心思多又矫情。”她说起这个还觉得委屈,眼泪止不住的掉,又觉得气不过,一把推过她,从懒人沙发上起来,跑到床上一把用被子罩住自己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她是真的觉得难过。
她是小心思多又矫情。
这点她承认,她就是爱耍心思让乔引濂心疼她,因为这是唯一一个,不是因为血缘,不是因为妈妈,仅仅是因为她本人对她好的人。
她一直觉得这是属于她的。
只属于她的。
因此她要牢牢的把人抓在手里。
懵懂无知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人只宠她,巷子里那么多小朋友,但她在他这里永远是独一份。
哪怕是那么爱她的殷奶奶,也有其他的孙子,阿公阿婆也爱她,但越不过妈妈……只有乔引濂,最喜欢她。
可是从上初中以后,一切都变了。
她亲耳听到他在背地里和人说,他觉得宣白的性格更好,如果她能够像宣白那样,就好了。
殷怜儿顿觉天昏地暗。
她原本坚定的唯一属于她的人,好像也要像拆了线的风筝,飞走了。
从那以后,她时不时的作一下,闹一下,看他在那里着急上火的时候,她才能在他身上感觉到那份特殊。
可……他对宣白的注目,最终还是让宣白喜欢上他了。
殷怜儿顿时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他喜欢她,是对妹妹的喜欢。
可是,他未来会有妻子,然后会有孩子。
就像大伯很爱爸爸,但是更爱大伯母和堂哥们。
兄弟之情,越不过他们的夫妻之情、父子之情。
而她,终有一天会失去乔引濂。
从一开始,这份独一无二。就是有限定期的。
这让她怎么能忍?
怎么能接受?
在她还不明白爱情的年纪里,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年纪,她阴暗的内心就生出了一种欲望,一种想要将这个人永远囚禁在自己身边的欲望。
不拘是亲情、友情,抑或是……令他闻之色变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