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菁答道：“是。养气山是奴婢师尊、也就是闭岳宗兰药师目前的居所。”
“你这三年，便是在山中修习？”段离章问。
兰药师此人，她在三年前见过，他是闭岳宗的筑基修士，也是林晓菁如今的师尊，擅黄岐之道，喜好培育灵植。
“是。山中有一方不大的灵泉，师尊于灵泉周围开垦了几片药田，几位师兄师姐都跟着师尊在药园修行。奴婢刚入门三年，药园灵植精贵，奴婢还碰不得，需在山脚照料草药练手。”林晓菁嘀咕，“幸好是在山脚，收到您出事的消息，赶去陵城也快。”
她说收到消息？
段离章追问：“是谁给你递去的消息？”
“谁？哦。”林晓菁被问得顿了一下，“通知我的人，是陵城医馆的老医师。”
“他为何好心帮我。”段离章稀奇。
凡人、道修都这么互帮互助，这世道也不会乱成这样了，哪里还有邪修魔修兴风作浪的份。
“您忘了吗，三年前我们刚入陵城，一群恶棍欺我们年弱，要抢虎首豹皮去献礼，幸好哥哥武功厉害，打跑了他们，可惜伤了手骨，适逢师尊路过，指引我们去了医馆。”
“有些印象。”
“五日前，医馆的老医师认出了受伤的小姐您，他说一面之缘也是缘，命人来养气山通知了奴婢。”
“明白了。”
什么缘不缘的，多是看在兰药师的面子上。
帮兰药师的徒弟收容一名性命危在旦夕的好友，运气好，也能在筑基真人耳边留个好名声。只要筑基药师赏脸，袖中抖出些药渣，就够凡人医馆吃半年了。
段离章虚目而视，试图从林晓菁的身上看出些谎言破绽。
千年前，段离章的肉身为元婴境，可她的神魂却因功法之故，媲美化神。
无需灵力查探，只消一看便知——唔，的确只有练气初期的修为，不会有假。
瞧着脏腑开合平缓，也印证着林晓菁并未说谎。
“你师尊，待你可好？”
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念头，段离章故意有此一问。
“没小姐待奴婢好。”林晓菁直言不讳，有一说一，指着药架上的医书，“这些医书与玉简无二，是师尊给我的，翻看便有字画进入脑海，能学到许多新鲜东西，很是不错。可我读着读着，总是会想小姐，想哥哥，想起幼时，您让我们跟着您学写字的时候。”
“都是多久前的事了……既是修仙，孤单难免。”
林晓菁呐喊道：“就是孤单！师尊早年收入门下的几名师兄师姐，都是练气中期了，正由师尊授业解惑，就我刚入门，一人在山脚呆着。师尊来的最少，虽留下护卫草偶作伴，偶尔师兄师姐也会来探望，但终究不比小姐，也终究不似哥哥。”
段离章紧跟着宽慰：“修仙便是如此，修至大成，孑然一身。陵城人都说，兰药师是温谦君子，虽是擅于培育灵植的药师，丹道亦是绝顶，你跟着他，不会有错。好生修炼吧，只要耐得住性子，筑基有望。”
林晓菁的体会，段离章听完便过。只一门心思通过记忆、言语，搜集兰药师的信息。
从过往经历来看，兰药师还未结丹，在闭岳宗的身份却不低。
他是亲眼见到了佑安对战恶棍时以一敌十的身手，这才在段离章献礼时，难得出面，破例让主仆三人都进行了资质测试。
结果也是令众修士连连称喜，说兰药师慧眼识珠，替宗门捡到一宝。
由此可见，兰药师在闭岳宗一众筑基修士中，极有话语权。
林晓菁资质尚可，正好通了土木水三灵窍。道途不一定顺遂，却是一枚照养草木灵植、修习黄岐之道的好苗子。正好，兰药师贵为筑基后期的修士，刚到陵城，身边缺乏人手，有意将她收入门下。
再观林佑安。他则是万里挑一的资质，金窍通达，适合龙虎锻体之道。早已身着闭岳宗接引弟子发放的宗门服饰，前往闭岳宗，投入元婴门下。
可他在某些方面，却不比他的妹妹——林晓菁分享欲旺盛，林佑安则是个实心闷葫芦，他随接引弟子离开陵城时，段离章与他道别，叮嘱他好生修炼，他也未吐一言。
修士比凡人尊贵，一入宗门，凡人界的奴契便不作数了，兄妹俩也随即恢复了原名。
有此造化，兰药师无疑是他们的贵人。
资质测试，便是叩仙路的最后一环。主仆三人中，唯有一心向道的段离章，却是资质不佳，成了被剩下的那一个。
段离章历经千辛万苦，却输给了两名无心修仙的奴仆，倒在了叩仙路的最后一环，如何不是天意弄人？
她不甘心，决定暂留陵城三年，以待良机。
可不甘心，又如何？凡人问道，结果不尽人意，不甚稀奇。
三年又过，段离章仍是没有等到拜入闭岳宗的机会。
此事对段离章的打击不小。她开始质疑，是否坚持修仙这条路，是否回到凡人界，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段家小姐？
就在她道心动摇的那一刻，她的劫数到了。
这番回忆，让段离章又想起林佑安这么个人，还有大用处。
她心有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