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中众人,无不倒抽一口冷气。
婢女们面面相觑,显然这种消息完全超乎她们的意料之外。因此她们一时都不知如何反应。
霍止瘁问道:“他在哪里不见的?已经多少时候了?老夫人如今在何处?”
“老夫人已被接回正院安歇,身子无事。只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卫登是何时不见的。”
“如今外边乱着,到处找他。家丞已经发散人手赶紧去找。其余的事情,奴婢便不知了。”
霍止瘁倏地起身,脚步不停往外走。孟婴等人连忙跟上,问道:
“女公子,您也要去找人?可如今府里到处都在找……”
“我先去正院,看看老夫人。”
霍止瘁才到西正院,便见霍光也在小院门前张望。程忠正挡在他身前,不住劝说。
“阿姊!”
霍光一见对方,连忙大声叫道。程忠见霍止瘁也过来,忙道:
“两位请先回室中等候。我等已经派了人在府中找寻卫登下落,想来很快便会找到。”
“这个自然。只是我听说老夫人担忧得很,因此想去看望她老人家。”
听到霍止瘁这么说,程忠微微一愣,随即道:
“女公子果然有孝心。只是如今府中正是乱的时候,您再到正院那儿,只怕……”
“兄长一向最重孝悌之义。要是眼下我们只顾自己在屋中坐着干等,怎对得住兄长往日的教诲?”
一听到霍去病,程忠顿时不再说什么了。
谁不知道,霍去病有多么重视爱护这些家人们。霍止瘁所言,完全符合霍去病的为人处事。
于是,霍止瘁与霍光不再受阻拦,顺利离开西正院,赶往正院。
就连阿黑,也趁人不注意,偷溜进队伍当中,被霍光发现了,一把将它抱入怀中带上。
来到这儿时,霍止瘁发现,院内外灯火通明。院外僮仆苍头们守卫得水泄不通,而院中的婢女们则各守其位,无人擅离。
众人皆是神色惶然,惴惴不安。
很显然,卫登还没被找到。
到了内堂,卫青的家丞温负羁一见二人,颇感惊讶,连忙相迎。
当得知他们特意前来探望卫媪后,温负羁再三致谢。
霍止瘁见这个向来稳重的家臣,如今额头上渗满了汗珠,便可见他内心焦急程度。
“请问卫登到底是何时不见的?起初是在哪儿发觉他走丢了的?”
温负羁指着东边,说道:“之前老夫人与小公子本是顺路走着,之后去到后边一处偏院。那儿原本是夏日里赏兰的,如今花草不开,因此少有人进内。”
“下人们本守在小院外头。过了一阵见里面没动静,于是入去察看。却只见老夫人坐在一旁,小公子却不见踪影。”
“那院子不大,他们四处找了几圈,连树上都看过,始终不见小公子。之后,他们拨开杂草,才见那角落处有个很小的狗洞,再大一点的娃儿都钻不进,四五岁的方可勉强爬过。因此,便猜测小公子是从那里偷偷钻出,趁人不注意跑到外边去了!”
这样看来,卫登现在应该仍在家中,只是如此一来,要寻找的范围自然扩大了许多。
眼见黄昏已近,霍止瘁又问:“老夫人如今怎样?可有吓着?”
“老夫人她尚好,只是……”
温负羁面露难色,显然不知如何启齿。
正当他们交谈之际,忽然听见里边内堂响起一阵噪杂声。
紧接着,霍止瘁等人便听见卫媪的声音传出:
“你你们在这想做什么,这儿是我的家……”
“老夫人、老夫人,请您留步!如今底下人都已经发散去找了,请您安心留在这儿才是!”
婢女们又是劝又是挡,好不容易才将卫媪拦下。
霍止瘁等人一看,见卫媪站在檐下,拼命甩着头,满脸乌云,好像想把周围的人全甩开似的。
“真多事!谁让你们管我的?!”
她一转头,看见霍家姊弟站在堂外,正朝自己行礼,便笑了一笑,扬声说:
“哦,你们来啦!来得好,正好跟我儿子孙子们一道儿耍耍。”
霍光心里纳闷,心想卫青不是早已外出?卫伉和卫不疑他们也在,怎么倒如此安静,难道是被弟弟失踪的消息吓得没了声息?
霍止瘁一眼瞥见温负羁朝自己悄悄打眼色,已明其意,便朝卫媪笑道:
“是,外大母。如今天色晚了,您请好生安歇。到时候我再和阿弟他们一同来向您请安。”
卫媪却不答话,竟哼着歌儿,仿佛忘记了自己刚才说过些什么,抬步又走进堂中。
眼见她离开,霍止瘁压低声音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老夫人可知卫登的下落?”
“老夫人全然想不起来小公子的去向!当时下人们进去后,老夫人正独自一人坐在阶上发呆,问两句便数落起他们来,就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此我命人守着老夫人,不可让她走出正院半步。如今大公子和二公子他们,早被人接着,在东正院那儿呆着呢。”
霍光难以置信地看向内堂,敢情原来卫媪方才所说的,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