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正,白珊珊无奈地看着好不容易从头疼中缓过来的丁五味喝下第四碗粥,正要劝他适可而止,门外一个丫鬟来报,刘娘子今日略感风寒,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珊珊闻言怔了怔,而后意味不明地垂眸笑了,问道:“既是刘娘子身体不适,我们也不便打扰,不知府上可曾请过大夫?”
“唔对,我可是生死人肉白骨的在世扁鹊,带我去看看你家娘子,保管她不出三日就生龙活虎啦!”丁五味心满意足地放下碗,摇着小羽扇得意道。
丫鬟连忙惶恐摇头,屈膝回道,“万万不敢劳动贵客,老爷已请了郎中前来看过,说是静养几日便好。”
珊珊起身将丫鬟托起,往她手心放了个小荷包,握着她的手温和道:“我瞧这厢房布置得十分雅致,想来尊夫人定是情致高洁之人,我正想拜见呢,不知刘夫人可有空闲?”
丫鬟手心捏了捏荷包,脸上闪过一丝喜意,迅速将手缩进袖子里,复又垂头低声道,“不瞒姑娘,夫人一向身子不好,四年前已然西去了,如今府里是少夫人掌事。”
“原来如此,是我冒犯了……那不知我可见见少夫人,我这儿正有许多各地搜罗的奇巧玩意儿,小公子见了定会喜欢的。”珊珊柔声道。
丫鬟嘴唇蠕动两下,似是有些为难,抬眼左右瞅了瞅,才道:“府中……还未有小公子,少夫人一向喜静,轻易不出院门的。”
珊珊不欲再为难她,让她将碗筷收了退下。一旁丁五味托着下巴,思忖半晌,有些莫名,“珊珊呐,我怎么感觉这个刘府的人都不愿让女子见客,一会儿生病一会儿喜静的,借口忒多了,咱们能想个什么法子见到刘娘子啊?”
“放心吧,天佑哥已去找见过刘娘子的人打听了,咱们先了解一下这位刘娘子为人如何再想对策。”珊珊端着茶杯轻抿一口,晶亮的眼珠子一转,忽又笑道,“刘老爷倒是提过,今夜要在本地的万丰楼宴请意欲购买瑶池献寿图的来客,五味哥,不如你也去赴宴,探一探各家出的是什么筹码?”
五味击掌一笑,“嘿,这个主意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咱们来得晚,多打听打听前面那些大贾如何行事的,好做个与众不同的风雅君子,说不定就入了刘娘子的眼呢。”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晃脑地在屋内转了一圈。
“让五味去万丰楼,正如安国少季入南越、曹孟德入临漳、李太白入含章殿,无风都要掀起三层浪来。”楚天佑恰在此时推门而入,话中满是调侃之意。
珊珊忍俊不禁,倒了杯水递到楚天佑手上,丁五味没好气地翻了白眼,“好你个楚老幺,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来损我,还把不把我当师傅了!”
楚天佑用折扇敲敲他师傅,朗笑道:“五味师傅亲自出马原本确实是十拿九稳,而不巧的是,这万丰楼可是个酒楼,届时五味师傅与他人推杯换盏之间,就不知是你套别人的话,还是别人套你的话了。”
珊珊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啊。”
丁五味嗬了一声,把小布包往桌上一拍,掏出一个白瓷小瓶,“你们两个,可别小瞧了我丁某人的智慧!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本大御师为了不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特意研制了效力高超的独门解酒药!”他得意洋洋地举着小瓷瓶在二人眼底下晃悠一圈,仿若一只手舞足蹈的花孔雀,“瞧见没,有了这个,我丁五味绝对是千杯不倒,在酒桌上无往不利,哈哈哈!”
“原来如此,五味师傅如此深谋远虑,徒弟佩服。”
“那就仰仗五味哥去摸清其他商贾的底细啦。”
“放心放心!有我出马,小菜一碟。”丁五味左手托瓶,右手执扇,笑得见牙不见眼,全然不觉自己又被忽悠了。
这画面有些伤眼,珊珊不忍心再看,转而问楚天佑:“天佑哥,那人可曾见过刘娘子?”
楚天佑摇摇头,“那人名叫尚饪,从广阳州府而来,在此住了近两个月,从未见过刘娘子。他到刘娘子院中那回,只听屋中有人说了一句’身染旧疾,不见外客’便被赶了出去。”
“如此说来并无外人知晓刘娘子的样貌……适才一个丫鬟来报,刘娘子身体不适不宜见客,我们可能得用别的法子找到刘娘子了。”珊珊略加思索,又道,“或许可到丝织坊去问问,缂丝并非易事,要绘制画稿、书稿,在木机上分穿各色经线彩纬,依照花纹分块缂织,刘娘子缂织时必然要与其他织娘协同。”
楚天佑赞同道:“丝织坊必有线索,只是现下刘家人称刘娘子卧病在床,我们并无实据证明刘娘子已不在府中,官坊恐怕不会轻易透露消息。”
“那还不简单,我到官坊去把官印一亮,就不信他们敢不配合。”丁五味把桌子一拍,一副舍我其谁的模样。
楚天佑只得再次敲打他,“眼下不可打草惊蛇,我们要先确认刘娘子是否还在府中,以及那刘广荣将一众求购者都留在府中,想要筹谋些什么。”
“啧,总是你有理。”丁五味泄气地挥挥羽扇,翻了个白眼,忽又想起一事,“对了,你们有没有见过那副瑶池献寿图?是不是很精美啊?”
“并未见过,一会儿你可以去拜见刘广荣,让他拿给你看看,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