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头,汤乐连忙咳嗽几声,走出队列不着痕迹地用手肘推了推裘锋,温和道:“伍御史也是为西南安定着想,心性难得,只是军中事务复杂,三言两语只怕解释不清……依臣所见,我朝须得遣使入南诏,如此方合礼制,亦是为百姓谋福;同时可令定南军多加操练,增强战力,也是向南诏显示我军威势,让对方不敢生出轻视之心。”
玉龙点点头,“就依丞相所言,翰林院草拟国书,交中书用印,吏部、礼部即刻擢选使臣,择日前往南诏,以显我朝威仪。”
众人皆拜,赞颂圣明,唯有伍青篌仍不甘心,攥紧拳头还要谏言,御史大夫连忙上前把人拉住了。互市一事,前几日国主早已与几位尚书议过,今日朝上不过走个过场罢了,偏他是个愣头青,屡屡出言反对,要想当个诤臣名垂青史也得看看场合罢!
散朝后,玉龙回到紫宸殿中,换上了家常的绣金纹白袍,对马远道:“将这碟红心蜜柚给伍青篌送去吧,让他多读读《庄子》,开阔心境方能行稳致远。”
马远笑着应下:“老奴定将国主一片关爱臣属之心悉数传到,国主快些用早膳吧,这山药银丝卷凉了就不好吃了。”
玉龙点点头,“本王出宫后,宫内大小事务还请内侍多费心了。”
“国主放心,老奴定会打理妥当,不负国主信任。”
与此同时,白老太太也在对珊珊千咛万嘱,“我昨夜与你说的那些,你务必放在心上!出门在外,言行举止要多加注意,不可过于招摇,遇事定要再三思量,万不可冲动行事,惹出祸端!”
珊珊点头受教,面上看着十分诚恳。
高氏眼风左右一扫,确认屋中没有多余的人,又低声道:“此番你去外家贺寿,要多留心些。他们若问起你的亲事,你亲舅舅便罢了,他是个明见万里之人,说与他也无妨,但是大房二房的人,你可需得防着点,莫让他们得了消息,没得坏了喜事……”
珊珊再次点头,她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倒与祖母不谋而合。
高氏又叮嘱两句,心中细细思索,觉得再无遗漏了,这才端起了茶盏。
“孙女谨记教诲,还望祖母在京多加休养,切勿操劳,孙女定会早些归来。”珊珊敛衽一拜,祖母微微点头,她便放心离开了。
从白府出来,珊珊并未直接出京,而是回到镇国将军府,叮嘱管家不可疏漏人情往来后,又将要送往南海的贺仪仔细查看了一遍。
少顷,一名小厮来报,西侧门上停了辆马车,来人请她出去。
珊珊点头,起身走到廊下,任由丫鬟给她披上大氅,向西侧门走去。
白春默默拎着个包袱跟在后头,直到侧门边上才递给她,不舍道:“姑娘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闲暇时写封信回来,好教老奴安心些。”
珊珊笑着点点头,“白叔放心,在家中一切如常就好,我会时常寄信回来的。”
早在侧门等候的老齐跃下马车,上前主动接过包袱,又替珊珊打开了车门。
白春看着她上了马车,车夫驾着车逐渐远去,这才叹息地关上了侧门。
京郊的官道平整宽敞,马车如流星赶月一般疾驰着,珊珊接过玉龙递来的手炉,好奇道:“天佑哥,你给五味哥捎信了吗?咱们在哪儿会合?”
“咱们去荆州秣陵郡,路途遥远,因而我让朱雀行得快些,你可有不适之处?”玉龙关心问道。
她摇摇头,些许晃动不算什么,“秣陵郡?我们此行要去西南?是太后娘娘去了那边?”
“母后的踪迹是其一,其二便是,南诏遣使议和,请开互市。我与尚书台诸公已经议过,互市虽是振兴西南的良策,然自崇南关失守后,定南军与南诏对峙便处于劣势中,互市通商恐怕不能轻易答应……”
玉龙轻捋鬓发,说起此事有些为难,西南安定来之不易,他绝不能再让百姓陷入战乱之中,但互市于国于民都有诸多益处,也不可轻易拒绝。
珊珊听得眉心微皱,“南诏既然提出互市一事,必然是有所倚仗,咱们若是不答应,他们会不会直接以武力相挟?”
“不错,我也有此顾虑,因而令汤乐先行缓兵之计,无论如何要先探清南诏的真实意图。更关键的是,定南军如今的战力如何,到底能否守住西南防线。”此事关系重大,任何奏报都偏信不得,他定要亲眼去瞧个究竟。
珊珊点点头,若是定南军实力强劲,西南防线固若金汤,那他们自可以静制动,无论南诏有何盘算都无需忧虑。
思及此处,玉龙又想起那个愣头青御史,笑着与她说了一遍。
“什么?他竟直接在大殿上与裘尚书吵起来了?南诏使团还未离京罢,此人是生怕南诏人探不到朝中的消息,特意扯着嗓子喊了一通?” 珊珊听得目瞪口呆。
“别有用心倒不至于,这个伍青篌乃是益州人氏,应是心系家乡父老才大胆谏言的。其实他所言非虚,定南军中有些弊病已是年深日久了,一介文臣对军中痼疾如此一语中的,可见是捐华务实之人,不过直接在殿中喊出来……”玉龙无奈叹了口气,他也实在不知说什么好,责备他,怕寒了忠臣的心;夸奖他,那是不可能的。
当时殿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