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知晓这伙人的底细,与定南军到底有何关联,贸然放了恐怕会后患无穷,因此无论如何都要撬开他们的嘴。在确定这伙人身份之前,楚天佑不打算下山。
他命老齐带着头目离远一些,单独审问。地上那些受了伤的,只能让五味先简单包扎一下,以免命丧荒野。
五味闻言翻了个白眼,愤愤不平地从马车内翻出了小药箱。当大夫就这点不好,人家想要夺他的财害他的命,到头来他还得任劳任怨地给人家包扎伤口,真是让人又气又无奈!
珊珊看着五味摊着一张不情愿的圆脸,忍不住偷笑一声,与天佑对视一眼,抿着嘴加入了救死扶伤的行列。
五味就这性子,嘴硬心软,楚天佑淡笑摇摇头,也不多说什么,避开众人视线走到树林边缘,用折扇敲了敲树干,一个灰衣暗卫应声而来。
“在山上可曾发现这伙人的据点?”他沉声问道。
“回国主,山上并未发现任何据点,也没有可供人居住的屋舍,但在山的北侧有一条狭长小道通向另一座山,这伙人或许是从另一座山翻过来的,重明、玄鸟已前去查看,半个时辰后便能查明。”
西南山势果然复杂,若这伙人真是从另外的山头翻过来的,那恐怕这片山脉中还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危险,今夜便不能留在山中了……楚天佑思索着,微微皱眉,又道:“南霞县内的人可有消息传来?”
“此前传信说并无异常,金乌、毕方已下山与他们接头,待探得详情再与国主禀报。”
天佑微微点头,转身走向朱雀审问的地方,此刻已近酉时,天色将暗,他必得让此人尽快交代实情不可。
楚天佑转到与马车相背的一个土坡后,就见朱雀正脚踏碎石,将匪首扔在乱石堆上,威胁着要掰断他的第三根手指。
此人面色惊惧,满脸的冷汗,显然是吃尽了苦头,但竟还一言不发。楚天佑微微摇头,示意朱雀退后。
他上前看着壮汉强自镇定的神色,用折扇轻轻敲着掌心,冷声道:“你等一伙人所用身法招式,都是自军中受训得来,这一点由不得你不认。身为在册兵丁却行强盗之举,此等大罪,你心存侥幸不愿承认,也是人性使然。
但是你需考虑清楚了,只要你不吐实,我便不会下山,而你的那些弟兄多半都伤势沉重,若不及时就医,今夜便要命丧荒野。”
被说中心中症结,壮汉目光一变,陡然便得凶狠起来,不再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喘着粗气抬头瞪向这个玩着扇子的白面书生。
楚天佑却仍是不疾不徐地踱着步子,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至少我已知晓,你在这山中并无其他人马,但并不知你与县城的守城兵将有无勾连,贸然下山恐怕反而更加凶险……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就在山中将就一晚,横竖我有马车可以遮风挡雨,只不过你和你那些弟兄们,能不能熬过夜间的山风,就非我所能料了。”
壮汉狠狠咬紧了牙关,这书生所言他怎会不明白,若不是强撑一口气,他早已虚弱得晕过去了,但是……
他抖了抖嘴唇,哑声道:“我与县城中人并无任何勾连!你大可放心下山。其余种种,你无需再问!我若说出来,对你绝无半点好处!你若还想好好活着,趁早下山,就当咱们从来没照过面!”
“哦?这么说来,你隐瞒身份,竟还是在为我着想?”楚天佑冷笑一声,刷地展开折扇,“其实你不说我也知晓,似你这般身手的兵士,寻常卫戍营是训不出来的,多半来自边境的屯驻大军中,而西南驻军,便是定南军了。可巧的是,定南军在此地并未遣人驻营,所以你带的这队人马,不是逃兵,就是违抗军命、擅离职守、居心叵测之人!”
壮汉本已是惊弓之鸟,听得这番话险些背过气去,他到底是碰上了什么人!怎会对军中之事了解得一清二楚?!
他苦苦支撑这么久,就是怕泄露身份没了活路,这下可是真的栽了……
楚天佑眼看着壮汉即将崩溃,又给他下了一记猛药:“如今也不怕告诉你,此前你口无遮拦嘲讽的那位,正是朝廷派下来巡视地方的钦差大人,此番正要去定南军驻地巡视。
就算你现在还死咬着不开口,等钦差大人到了军营里,一切自会真相大白!你们自以为守口如瓶就能挣得一线生机,其实恰恰相反,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先经酷刑,又被连番恫吓,已是强弩之末的壮汉终于两眼一翻,无力地倒在身后的乱石堆上,软成了一滩气若游丝的烂泥。
事情还得从两年前说起,壮汉高阳,那时候刚刚当上了一个小小十人队的火长,而定南军中的火长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所以他就是个无名之辈。
他手下有个小兵,叫孙博,本来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地痞流氓,为了混饭吃就投了军,平日训练的时候没少偷奸耍滑,为这他还把人罚了几回。
但是谁能想到呢,这个刚入营没多久的小兵,不知攀了什么高枝,一跃成为了正六品的昭武校尉,领百人铁骑。
不巧的是,他就是这百人之一。
在军中每日被呼来喝去也就罢了,因南霞县要开采矿山,定南军派了他这一队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