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天佑几人又分头行动,离开康家各自调查线索去了。而珊珊回了无忧小筑后,本想换身衣服再去劝劝舅舅,刚要出门,康三爷先过来了。
“舅舅,您来便来了,怎么还让小厮提这么多东西?”珊珊看着小厮把四五个盒子搁在桌上,有些惊讶地看向康三爷,自家人在家中还送什么礼?
康三爷柔和地笑了笑,“这些本来都是打算给你当嫁妆的,但是见了楚公子以后,我和你舅母盘算着,原本给你备的那份嫁妆怕是有些不配,就将这几样主礼挑出来了,你看着喜欢的话,先带回京里用着,待你成婚时,我再给你送更好的。”
“舅舅!你别胡说,有什么配不配的!”珊珊顿时红了眼睛,舅舅总是待她如亲女儿一般,竟连嫁妆都给她备了这么多,“我的嫁妆自然有白家给我准备,您给我的都是长辈的爱护,怎么会不配?只是船队出海做买卖也不容易,这么多好东西,您还得给表哥留着娶妻呢,可不能……”
“哎,等你表哥娶妻,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这东西放在库里也是蒙尘,你就捡几样看得上的拿去用!”康三爷不由珊珊继续推辞,打开一个盒子,“你看这个发簪,我特意收了棵白珊瑚做的,只请工匠打磨了一下,嵌了宝石珠子,这个枝条的形状还是天然长成的,在这世间绝找不出重样的来!”
这珊瑚的枝条竟天然长成了形似蝶翼的姿态,也不知舅舅花了多少功夫寻出来的,珊珊叹了口气,将发簪放回盒中,看着康三爷软声道:“舅舅,我知道您疼我,因此才直言不讳,我是真心希望您不要再被二房的人拖累……”
“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康三爷亦是叹了口气,他今日算是遭逢平生第二大的变故,回到书房静思许久以后,不得不承认,那个楚天佑确实是字字珠玑,康家已然到了一个由盛转衰的重要关口……
“无论是眼界、心胸还是手腕,比起你外祖,我实在是差之远矣。康家如今的形势,我甚至不如一个外人看得清楚……”
“您是当局者迷,过于在意兄弟情谊,因此才不愿细想分家之事罢了。”珊珊看不得舅舅神色黯淡的样子,连忙出言安慰道。
康三爷摇了摇头,“吾日三省吾身,有错就认,没什么大不了。这些年,我总是顾虑颇多,为兄弟和睦,为家族兴盛,却从未考虑过,盛阳愿不愿意担起这份家业,再与大房、二房的人这么纠缠下去……有道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实在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舅舅,以表哥的性情,他不愿做的事情,谁能逼着他?”珊珊给舅舅倒了杯茶水,玩笑道,“您可还记得,几年前,他听说您要给他相看姑娘,大闹一场,直接让女方歇了心思!”
康三爷想起当年情状,面上也浮现无奈之色,“这个浑小子,也不知道想娶个什么样的姑娘……其实不单是盛阳,我犹豫这许多年,也拖累了你和秀英。若我当年不那么软弱,据理力争,说不得,还能谋个一官半职……”
秀英是她母亲的闺名,珊珊摇了摇头,止住舅舅的话,“人立于世,当自强不息,怎能一味依靠他人?表哥与我如今过得很好,我们都有自己的路,您不必担忧。母亲也从未觉得您错了,她知晓您重情义,劝您分家,是心疼您,不愿您太辛苦了。”
“你与盛阳都有光明的前路要走,我这老骨头,无法提供多少助力,但总不能耽误你们。”康三爷看着珊珊从容自若的样子,语气满含欣慰,“如今这形势,也确实不能由着康家几房人再继续含混度日了……你放心,待这人命案一了,我就与大房、二房析产。”
听闻舅舅终于答应下来,珊珊喜上眉梢,她毫不遮掩自己的兴奋,拊掌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日您与我明言许诺,日后可不许反悔了!”
大房、二房那些不争气的表哥表姐们,终于要学着自谋生路了!
“你呀!怎能如此忘形!”康三爷没好气地伸手点了点外甥女,“分家之事到底有伤情分,你怎么也该装个惋惜的样子,难道日后到了夫家,你也如此行事?”
“大房、二房的几位表嫂,在前日寿宴上还当众拆舅母的台,我为何要为她们惋惜?”珊珊笑眯眯地道,当着舅舅的面她就直言了,至于往后如何,那是往后的事情啦。
“果然是找了个好夫家,说话都硬气不少。”见珊珊这胆大包天的样子,康三爷无奈摇了摇头,“那些人纵然有许多不是,但你在外头可要记着,一家人同气连枝,不可落人口实。”
珊珊乖乖点头,“舅舅放心,我自然是在您面前才说真心话,出门在外的时候规矩着呢。还有,我一向十分硬气的,和夫家有什么关系!”
“规矩”这个词才是和她没半点关系呢……楚天佑还在为康家的事情奔忙,这就把人家的功劳忘了?康三爷默默闭了嘴,在这个家,他就只能教训一下儿子,妻子妹妹外甥女什么的,哎,不提也罢。
“哦对了,这儿还有个物件,我得额外与你说一下。”康三爷暗自腹诽两句,又想起一事来,他打开桌上一个方盒,从中取出来一只颇有分量的圆球,“这个东西,是四年前一位客人送到阅奇阁寄卖的,那人明言,若有人能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