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么说?”珊珊将碗搁下,满脸震惊地抬头,舅母不是对天佑哥很满意的吗?
“我知道,你喜欢楚公子,我也觉得这后生是个极出众的人物!”杜氏叹了口气,上前握住珊珊的手,缓缓劝道,“可是咱们女子嫁人,不仅要看男方的家世品行,还得看看那人家里头都有什么亲眷,姑嫂妯娌都是个什么做派!”
“你先前和我说,那楚公子的母亲与家中失散多年,我还想着,如此你嫁进去便可当家作主,不必受婆母的气,再好不过了。可是如今,你这未来婆婆恰好被寻到了呀!”
“而且你瞧瞧她那做派,与白家老太太如出一辙!这能是个好相与的人物?”
说到此处,杜氏怒上心口,用手指在虚空中不住比划着,不忿道:“今日是我在此处,又碰上她理亏,她才装模作样说了句软话,待回到长安那富贵窝,不定多难伺候呢!珊珊,我担心你若是嫁了进去,日子不好过呀!”
“舅母,你误会了,楚老夫人得我祖母教导,于礼节规仪上确有相似之处,但并不能说她的性情便与我祖母一般……”
没想到今日匆匆一面,竟让舅母生了这么大的误解,珊珊勉力支起身子,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道,“多相处几日,您便能知晓,楚老夫人是个极温和贤达的人,并非您想的那般……”
她就知道,那白老太太怎会给珊珊寻一门好亲,果然,这楚家与她关系匪浅!杜氏闻言更是恼怒,冲口道:“你忘了那老婆子昔日是如何磋磨你娘的?每日天不亮就要到院子里伺候,衣裳挑剔,吃食也挑剔,让她管着家里一大摊事,却总当着下人的面给她难看!”
“即便真如你所说,那楚老夫人是个菩萨心肠,但有一点我绝没看错,这夫人重规矩得很!她对于德容言功、礼仪规程的看重,恐怕不在你祖母之下。”
“珊珊,你是个多活泼聪慧的姑娘,难道往后也要过那些循规蹈矩的日子?”
乍闻杜氏提及她母亲,珊珊的神色还黯然了一瞬,但听着后头这些言语,她又渐渐平静下来,见舅母气得胸口不停起伏,还用力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舅母且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您放心,楚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我心中有数,在决定要嫁给他时,就已做好准备了,日后即便遇到再多困难,我也不怕。”
杜氏立即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张口欲言,珊珊又轻缓地摇了摇头,温和笑道:“我知道舅母疼我,希望我过得舒心,然世上之事变幻莫测,即便我嫁给其他人户,难道就能遇上更和善的婆母?您相信我,我定能与楚老夫人和睦相处的,嗯?”
“你与你母亲这脾气,真是如出一辙。”对上珊珊坚定的眼神,杜氏只能无奈叹气,“在南海热热闹闹地过日子难道不好?非要嫁进那高门大户里折腾!”
珊珊有意缓和气氛,撑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打趣道:“舅母可别这么说,来日表哥金榜高中时,难道您不想挑个世家贵女给他当媳妇儿?”
“哎,我可还真没这想头!”杜氏甩了甩帕子,神色十分正经,“我还一直惦记着你愿高看盛阳一眼,能给我当儿媳妇呢!届时咱们娘俩一道游遍……”
“咳,这笑话都说了多少年,舅母快别提了。”珊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连摆手道,“让表哥听到,又得上报恩寺出家去!”
哎,她可没在开玩笑……她是当真想让珊珊嫁给自家儿子,然而这两个孩子怎么就是互相看不对眼呢!杜氏哀伤地叹了口气。
玉龙再到珊珊院中时,正逢杜氏从房中出来,他上前行礼,想与之恳谈一番,然而杜氏却完全不欲多言,只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去。
这番姿态,让玉龙心中疑惑愈深,待进到屋中,见珊珊亦是面色淡淡、神思不属时,眉心皱得更紧了。
“珊珊,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玉龙坐到床边,俯身看着她低声道。
“与舅母说了会话,有些累了。”珊珊疲惫地闭了闭眼。
她这病恹恹的样子,看得玉龙心口一疼,伸手揉上她的太阳穴,缓缓道:“那就先睡一会儿,我在这里陪你。”
珊珊却忍着头晕目眩,侧身枕到了他腿上,软绵绵地问道:“天佑哥,太后娘娘有没有生气?”
“自然没有,你无需忧心这个。”玉龙小心避开她左臂的伤口,将被子拉高,又拨开她颈间的长发,看了看锁骨上的伤口,见纱布没有渗血,这才放下心来,“今日换了几次药?”
“第三次了。”珊珊有些无力地低语,却不打算轻易信了他的话,追问道,“你怎么没有陪着太后娘娘用晚膳?”
玉龙无奈地笑了笑,手指轻轻抚在她细长的脖颈上,话中带了几分调侃:“母后觉得我处事不周,惹了长辈不快,让我来给康夫人赔罪。”
这其中有一半是她的缘故,珊珊顿感心虚,小脸无意识地在他腿上蹭了蹭,“舅母心直口快,一时发发脾气罢了,不会真放心上的……”
“只是我怎么觉得,康夫人今日的气性确实大了些?”玉龙微微拧眉,此事左思右想都不对劲,“你觉不觉得她今日有些不同?”
这不同犹如天壤之别,她怎能说不知,珊珊暗自咬了咬唇,只是此事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