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舒怒瞪了他一眼:什么叫好像?靠不靠谱!
这一行人,五味与明舒都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太后到底年长,精力不济,倒还要珊珊看顾;苏欣慈是个大夫,脉象正常她便觉一切正常,杨闻达是个男子,更发觉不了。
因此所有人待珊珊弱不胜衣时,才发现她好似饭量大减。
珊珊实在受不了桌上诡异的气氛,放下茶盏叹息一声,“我近日确实是吃得少了些,不过是夏日燥热,实在没有胃口罢了,你们无需这么忧心忡忡的。”
几人又默默对视一眼,五味放下筷子,走向堂屋,“你过来,我给你把脉。”
为了让众人放心,珊珊耐着性子跟了过去,任由五味望闻问切半天,才没好气地道:“现在放心了吧?”
“气血不足,脾胃虚热,色白无力。”未曾发现其他异样,五味悻悻缩回了手。
“你昨日也这么说。”珊珊翻了个白眼,“我不是一直在服药嘛,难道你还要改一改方子?”
“方子倒是不用改……不过,你真没惦记我徒弟?”五味狐疑地看着她。
“惦记自然是惦记的,难道你没觉得不习惯?”珊珊垂眸,对此倒不否认,“不过我也不至于这么脆弱吧?伤口都快长好了,哪儿还需要你每日盯着……”
说的也是,好像是有点小题大做了,五味啧啧摇头,“还不都是聂明舒闹的,给我吓了一跳。”
众人在院里伸长脖子等了半晌,见二人有说有笑地出来,这才放下心,明舒为了活跃气氛,又提议去街市里看灯。
珊珊看太后饶有兴致的样子,笑着点头答应下来,横竖五百兵士乔装混在城里,就算有人欲行不轨,也能在顷刻间拿下。
如此悠闲自在地过了两日,车队走到野外一处密林时,眼看正午将至,明舒下令勒马,原地休息。
马车坐得人恶心反胃,珊珊正要取山楂丸来给太后压一压恶心感,走了两步,忽然面色潮红、满头大汗地晕了过去。
“珊珊!”
太后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也要晕过去,苏欣慈夫妻手忙脚乱,刚扶了这个又要看顾那个。
明舒闻声回头,大惊失色,排山倒海地从远处奔过来,要将珊珊抱回马车里,五味急急忙忙地高声喝止她,边跑边喊:“别、别动!先让我看看!”
他冲过来把了把脉,又探了探额温,抬头看着满脸焦急的明舒道:“是中了暑气,快抱她去那边树下歇着,都别围住,散开!”
“取水来,温水兑盐少许,凉水浸湿帕子敷到额上,再来个打扇的!苏大夫,你去熬个二陈汤!”
五味连声吩咐,众人俱是七手八脚地忙碌起来。
白泽与青鸾急匆匆地从马车边赶过来,神色有些慌乱。
他们伤势沉重,如今虽能如常人一般走动,但受不得剧烈颠簸,更无法动武,玉龙让他们跟着珊珊,既是养伤,也是为了传递消息。
“你快去传信,我去看看姑娘怎么样了!”青鸾拍拍白泽,面色难看地加快了脚步。
珊珊这中暑的症状倒不十分严重,喝了些温盐水后就逐渐恢复了神志,她勉力睁了睁眼,只看到满目金星,又无奈地合上了,有气无力地问道:“青鸾在不在?”
“姑娘,我在这儿!”青鸾连忙挤到五味身边,握上她的手,“姑娘有什么吩咐?”
“不准传信。”珊珊闭着眼低声道。
她面白如纸,满身冷汗,看着比脏腑受损的青鸾还虚弱几分。
“这怎么可以?!姑娘,你别……”青鸾惶然摇了摇头,急声道。
珊珊又微微睁开了眼,循声望去,即便什么都看不清,依然神色平和地道:“就是一时着了暑气,不必这么紧张。”
“什么叫一时着了暑气?你何时中过暑气?”五味没好气地拉回她的手,又开始诊脉。
每年夏日,都是他热得不成人样,珊珊和徒弟在笑话他,这俩根本不怕热!五味见珊珊还想张嘴辩驳,恶语威胁道:“再不好好休息,我就拿针扎你的哑穴!”
“是啊,你就好好歇着,旁的事不用担心,有我们呢。”太后握着珊珊另一只手,柔声劝道,方才她真是被吓得不轻,再来一遭,她也要跟着倒下了。
“让您担心了,”珊珊弯了弯苍白的唇角,回握住太后的手安慰道,“想是这几日天气太热,咱们赶路的时间长了些,在马车里闷着便受不住。您也多歇一会儿,用些降暑的汤药……”
她说两句话便压不住气喘,太后看得直揪心,不住给她顺气,“好,我知道、我知道,你快歇着,我们都好着呢。”
然而珊珊闭眼缓和片刻,忽又唤了一声:“明舒?”
“嗯,我在呢!”明舒在一盆水后头给她打着扇子,按丁五味说的,不能太急,也不能冲着头扇。
“在此扎营生火,休整一个时辰。往后也是如此,早晨提前出发,夜间晚些落脚,咱们避开日照正盛的时候行路。你看着地形,巳时将尽,便挑个树荫浓厚的地方停驻下来。”
“好,我明白!”明舒干脆地应下,她算是看出来了,与其强行按着珊珊休息,不如顺着她的意思来,如此还能让她更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