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本来的毛病盖住了,但乌漆嘛黑的毛呢布料,县城几家供销社连代买都不乐意,一看就觉得没人买。后来厂里退一步,不要布票,情况依旧没好转。
成本又增加了,却更难卖了。
但当时商量时,是他们三个人在他的办公室单独商量的,他拍的板。厂里人至今都认为是他想的办法,试图做的挽救。
路长征还纳闷呢,这回老郑怎么没到处炫耀自个办法多能力强。
原来早就知道当地人忌讳穿黑褂子。
被这俩人坑了一次不够,这俩人二次联手,想把坏事变功劳。
他是三年前空降到这家纺织厂做厂长,郑北始终与他面和心不和,处处使绊子。
厂里老大难的问题,要是被老郑找门路解决了,那老郑的威信升了,他这个做厂长的威信肯定得降。
此消彼长,他早晚得被架空。
正烦着呢,苏小花撞枪口上了。
苏小花当然也看到路厂长表情越来越冷肃的脸,但她丝毫不紧张,“路大伯,您有什么烦心事,方便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县长叔叔最喜欢跟我唠嗑,县长叔说,我这人最是没心没肺,想得开,脑子里的歪门岔路还多。但谁说小路不是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大路。”
苏小花又指了指腿边的椅子,问路大伯,她能坐下吗?
在路长征点头后,她扯过椅子,坐到路长征对面,俩人中间隔着宽宽的办公桌。
江大川本在使劲给小花使眼色,让她有点眼色,别这时候嘴碎话多得罪厂长。但听到小花提到县长后,目光直视前方,不再掺和。
县长的面子,在厂长跟前,还是挺好使的。小花狐假虎威这招,虽损,但有用,曾被县长颁过锦旗,和与县长交好,那可不是一个概念。
江大川果然从厂长脸上看到了隐忍,有火却不能发,嘴角是在努力上钩,却也在不停抖动。
办公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
苏小花像没事人似的,像与长辈话家常似的,询问道:“路大伯,关于我娘在您家帮忙的事,里面还有些小事,我想和您单独再唠唠,行不?”
路长征是怕苏小花真的很县长很熟,在县长跟前给他上眼药。但他也是有骨气的,是得给县长面子,但不能太给面子,那自己不就失了面子。
路长征严肃摆手,让江大川出去。
江大川走时,想把门带上。
苏小花提醒道:“江舅舅,门开着吧,没什么不能让外人听的。”
屋里只有一男一女,得避嫌,虽然俩人年龄差近三十岁。但中年大伯和小姑娘,与中年妇人和小伙子,在某些爱多想的人眼里,大有不同。
路长征也想到这点,在江大川看过来用眼神询问时,他微点头。
等江大川一走,苏小花笑嘻嘻对路厂长说:“路大伯,给我一张纸和笔”
路长征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递上。
苏小花直接写明,自己再次登门的来意,“我在仓库看到十卷黑色毛呢布料,想买。”
写完后,把纸转了个方向,推给路长征。
路长征一看,瞳孔瞬间放大,此时,有人路过门口。
苏小花出声打哈哈,“大伯,大娘住院了怎么不和我们这些亲戚说,大娘病房号多少,您忙没空,我闲啊!”
等人过去,苏小花又变回安静。
这时,正好收到路厂长在纸上写下的回复,“全要?”
苏小花点头。
路长征又在纸上写下价格和米数,心算出总价填上,然后把纸推给苏小花。
苏小花还价三分之一。
路长征稍作思考,就点了头。这比钱郑二人说的降价一半,好太多。而且是他找到的门路,他的功劳,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看老郑那张胖脸,虽不服但不得不服的憋屈样。
苏小花提笔在纸上写道:“这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残次布按规定虽不需要布票,买多点也不违反原则,但会惹人红眼。我相信路厂长有办法让这次私人购入变成公对公。”
路长征看到内容后,点头,他也有此打算,但苏小花能如此谨慎,是他没想到的。苏小花有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缜密和老练。
“如何交货?”路厂长在纸上问。
“今夜是否可行?”苏小花在纸上问,她怕拖则生变。
路长征稍作思忖,摇头,在纸上写道:“明晚可。”走流程,做安排需要点时间。
苏小花点头。
路长征又在纸上写道:“不管你用来做什么,又转手怎么卖,但这批布不能出现在右水县。”
苏小花点头。
当地不穿黑褂子,路厂长这要求,有点多余。难道路厂长不知道?
然后俩人继续在纸上商量,具体交货时间和地点。
明晚十一点,县郊小树林。
一切谈妥,苏小花把纸撕成纸片塞口袋里,然后伸手,等待路厂长回握。
路厂长扬起大笑脸,和苏小花友好握手。
路长征在得知苏小花要买所有黑色毛呢布料时,就后悔给人家甩脸子了。是他狭隘了,看低了苏小花。
一口气能拿出几千块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