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大片的蒲公英忽然出现,在夏日里迎着阳光野蛮地生长。
突然间,阴云压顶,狂风大作,须臾山满山谷的蒲公英都随风飞扬起来。
画面定格在一朵随风摇晃,被吹散的蒲公英上,她正向着花溪城的方向飞去。
花溪城,蓑衣巷内的一座小屋中,一名书生正在窗前苦读。
狂风吹得他家的门板知哇作响,吹得他的小木窗脱了扣钩不断拍打着窗沿。
书生肖子安放下笔,试图从房内合上木窗,却发现无法做到,便走出门去,顶着风将木窗封起来。
他刚封完窗户,一阵暴雨便铺天盖地浇下来。
肖子安忙不迭跑进房内,正要取布巾擦脸,一低头,他发现自己的衣领上粘上了一朵半散的蒲公英。
是了,这正是被吹得晕头转向的柔月,她在恍惚中,如救命稻草般不知抓住了什么物件,终于躲过了狂风和大雨。
肖子安小心翼翼地将蒲公英从衣领上取下,放在书桌前,心道,好有趣,竟然还有不畏风雨没有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呀。
肖子安找来一个小小的白瓷杯,在里面填上湿润的泥土,小心翼翼地将蒲公英栽在了里面,于是柔月就这样留在了肖子安的书桌一角。
接下来,是一连串柔月与肖子安日常相处的画面。
她每日静静地躺在肖子安的书桌上,听着他读书的声音,看着他在灯影下奋笔疾书的样子,慢慢恢复着精力。
每当肖子安外出,她就趁他不注意,偷偷藏在他的衣领里,跟着他去举人老爷家修学,去闲草书居与城中才子们吟诗作对,甚至一同与李舜卿在河边漫步,在城外踏青。
柔月感受着这个奇妙的烟火人间,万分着迷。
只是,她发现肖子安大多时刻都过的很压抑,尤其是每当清晨,当他的母亲窈娘在豆腐作坊里吱吱呀呀地开始推磨的时候,肖子安便在黑暗中睁开眼,起来定定地坐在书桌前。
等到窈娘推着小车吱呀呀地远去,他才开始温书。
柔月妖力微弱,为探究竟,她用尽全力,射出一颗种子,贴在肖子安的额头上,偷偷读取了他的一点点回忆。
画面忽得暗了下来,泛着微微的旧黄,应当是柔月妖力不足所致。
肖子安再次出现在画面中,此时天还未亮,他便已经身在磨坊,帮母亲磨起豆腐来了。
谁料,进门的母亲却一把将他推开,恨恨道,“要你磨什么豆腐,还不快收拾好,等会儿去举人刘老爷那。”
肖子安的手没有离开石磨,他大半张脸陷在阴影中,情绪不明地说道,“娘,我不想去,我现在学的东西去小学堂里给孩子们开蒙也够了,我再帮你磨豆腐,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窈娘疾言厉色道:“你学一半东西像什么样子,真要心疼娘就快快把书念好,把秀才考下来,快走!”
肖子安还不肯走:“可是娘,这次给先生的束脩是您磨了三年豆腐攒的啊。”
窈娘生气起来,拿着扫帚将肖子安赶出门去,“那你还不好好念书,还不好好念书!”
肖子安眼看着他的娘亲把磨坊的门关上,听着石磨磨豆子的声音传入耳中,怔怔地看了烛光下娘亲的影子好一会儿,才回房收拾东西,带上束脩推门出去。
画面再次恢复正常,柔月恹恹地在肖子安的书桌上垂着头,好似身体不再轻快。望着肖子安在睡梦中微皱的容颜,她连忙将种子收回了。
画面一转,一处满是绿意的小院中,肖子安、李舜卿、刘恬三人,正在饮酒庆贺。
听三人对话,原来此时,肖子安与李舜卿已同时考中了秀才。
夜色将经尽时,二人向恩师告退,离府而去。
府外的小路上,肖子安面色微红,李舜卿脚步踉跄。
这时,李舜卿在肖子安身侧对他附耳道,“子安,要不要和我去个好去处?”
“去哪里?”肖子安歪头,二人的嘴唇不经意间轻轻擦过。
肖子安没什么在意,李舜卿却是红了脸,道,“就去,就去听个曲。”
肖子安成日里只知道苦读,不会作画,也不识音律,花溪城的才子们都在闲草书居斗诗饮酒,他却在后面的厢房里默默誊抄才子们的诗集,以此谋生。
抄到,“春日品雪风流债,夜里探花暗销魂”这样的句子时,他心里无法理解,回过头便向李舜卿吐槽,“怎么这么平仄不通的句子会受到这么许多欢迎?”
李舜卿心里笑他的好朋友不知世事,却不好明说,只说道,“大家听曲兴致高嘛,瞎作的,瞎作的。”
这会子李舜卿一提,肖子安也好奇起来,嚷嚷道:“去!这就去!”
李舜卿搂着肖子安的肩膀大笑,“好勒,今日里小爷我做东,保准让肖爷快快活活。”
这一晚,肖子安跟着李舜卿入了悦来楼,在大堂里,他看着各类扭动的腰肢真是要面红耳赤,他连忙遮着眼说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不是听曲吗?怎么没有弹琴的姑娘?”肖子安窘迫地问道。
“好好好,咱们听曲去。”李舜卿几乎是从背后将肖子安圈在怀里,拿开他捂在眼前的双手,搂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