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快去唤我母亲。”
丫鬟悄然退出拥挤的扈从,奔去照月堂请人。
“你觉得本殿会冤枉人了?”褚蔓舒脸色阴沉。
“民女不敢,只是官府判案也讲究人证物证,公主渊清玉絜不会罔顾律法。”
褚蔓舒胸膛的怒火熊熊燃烧,这里是英国公的地盘,她想收拾人也有所顾忌,不得不率人回院子。
然而,等回到屋子,苏酥之前见的锦盒早已不见。
此时,林氏也从照月堂赶来,询问状况。
陆映襄恶人先告状,“母亲,公主送来的贺礼莫名其妙消失不见,怀疑是被人偷了,正好有丫鬟作证,她进入屋子后贺礼才不见的。”
苏酥也力争清白,“婆母,儿媳没有偷东西,贺礼丢失应该派人在翠雪院内外搜寻,而不是但凭一个丫鬟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是儿媳偷——”
“小林氏你给我跪下!”林氏蓦然拔高的怒喝掐断了她的话语,“你偷了公主的东西还敢狡辩,快跪下来给公主请罪!”
苏酥惊愕地抬眸,被冷风吹得苍白的唇瓣微微张开,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林氏度量小,但也不是颠倒是非的人,否则英国公府不会在她的掌管下依旧不减煊赫门庭之风。
可她的震怒不似作假,一个是位高权重的公主,一个是不得忤逆的婆母,旁边还有个煽风点火的小姑子……
苏酥双腿弯曲,膝盖结结实实地嗑在坚硬地面。
处事圆滑的千梨也关心则乱,为她低声下气说话,“少夫人,一定有哪里弄错了,我家夫人不会偷东西的。”
“主子说话,哪里容得了你个奴才插嘴?”林氏身后的嬷嬷盛气凌人。
苏酥抓住千梨的裙摆,担忧殃及到她,“不必说了。”
怒斥过苏酥,林氏转而对褚蔓舒赔笑,“公主,你别介怀,她呀小门小户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才鬼迷心窍犯下了糊涂事儿。”
“哼,这就是你们公府未来主母的做派?说出去可令人好笑,就这儿你还敢让她看管府库,也不怕她监守自盗。”
林氏有苦难言,“那公主觉得该如何惩治才好?”
“我看呀……就罚她跪上三天三夜长长记性,免得日后还给你公府丢脸,最好呐还是换个新世子夫人吧。”
“公主说的是,孙嬷嬷带她去戒律院罚跪。”
眼见苏酥被孙嬷嬷押走,陆映襄吐了口恶气,悄声对褚蔓舒说:“公主,你的计策果然有效,我狠狠地出了口气呢。”
“那可不是。”褚蔓舒与她相视一笑。
林氏看两人低语几句,碍于公主身份也不好当面问询,赶忙对公主赔罪,要留她下来用晚膳。
褚蔓舒饮食挑剔,宫里专门为她做膳食的御厨都有二十余人,吃不惯外头的粗茶淡饭,但念着说不定能见到陆世子,便点头答应了。
押解去戒律院的路上,千梨揪心地跟在苏酥身后。
“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虽然双臂被孙嬷嬷绞紧,苏酥也不忘安慰她。
“怎么会没事呢?腊月寒天,跪上三天三夜活人都要变死人。”千梨掐着掌心迫使自己冷静,“我去找世子!”
说罢,她提起裙摆,恨不得自己有姜轻那身轻盈卓绝的功夫,一眨眼就到目的地。
千梨跑到清辉院,对着屋外廊下的姜轻火急火燎问道:“世子呢?世子有没有回来?”
姜轻一头雾水,“世子将将回来在屋子里更衣,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夫人呢?”
千梨来不及给她解释,推开屋门。
内室之中,陆无咎今日多处理了些司天监事务,延缓了下衙的时辰,才回到府上。
他正在更换官袍,便听屋门嘎吱被猛然推开,“世子,求世子救救夫人!”
手里的燕居服没有握紧坠地,陆无咎俯身拾起掉落的衣裳,与火烧眉毛的千梨相比,他的声音要冷静自若得多,“何事?”
“夫人被公主污蔑偷东西,现在正被少夫人命令押去戒律院罚跪三天三夜。”
陆无咎闻言披上沾了尘灰的月色燕居服,换作平常,掉在地上的衣物,他定然不会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