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报官!”陆映襄连忙制止,倘若事情闹大惊动大哥和母亲都算轻的,就怕祖父也会从军营里赶回来收拾她。
褚蔓舒亦有自己的顾虑,不同意报官,“区区一件贺礼哪里到了要惊动官府的程度,左右这偷东西的贼人就在府里,不若我们抓出来再扭送官府。”
苏酥:“那就按照公主所说的办吧。”
翠雪院的仆奴都集中在主屋,挤得屋子里密不透风,站不下的便站在门外廊芜。
就连小厨房里的厨娘与烧火丫鬟都出来了,全院子二十四个仆奴,快有清辉院的两倍多,眼下整整齐齐立在那儿。
千梨撸起袖子,准备一个一个审问,绝不放过漏网之鱼。
害得苏酥罚跪,找不到始作俑者的麻烦,也要把那个助纣为虐的小鱼抓出来以儆效尤,别以为她们姑娘是好欺负的!
陆映襄不安地看向褚蔓舒,她们心里清清楚楚,哪里有什么贼人呀?
褚蔓舒倒比她沉得住气,招来宫婢细细碎碎地耳语一番。
不一会儿,宫婢代替翠雪院的丫鬟去小厨房温好牛乳,端给三人。
若只是简简单单地想喝热牛乳,吩咐一声便好,没必要窃窃私语。
苏酥留了个心眼。
伸出手的动作有些迟疑,宫婢便将热气腾腾的牛乳打翻,几乎要泼在她脸上。
那牛乳有六七分热,泼在脸上肯定要烫红,好在苏酥及时躲过,牛乳尽数洒在胸襟与膝上。
“奴有罪,惊扰了世子夫人。”宫婢嘴上说着有罪,实则连下跪求饶的动作都不曾有。
冬日的衣裳厚实绵软,不至于直接被烫到,但到底是湿了。
杯盏碎在地上发出响动,千梨寻声望来,“怎么回事?”
“奴不当心打翻了牛乳,弄湿了世子夫人。天寒地冻,要不让奴带世子夫人回去更衣?”
“得了得了,还是奴带夫人回去换衣。”千梨嘟哝道,“怎么宫里来的人都笨手笨脚的。”
她说话的声量掐得刚刚好,那个宫婢能听见,离得稍远的褚蔓舒与陆映襄却是听不见的。
宫婢被她一刺,脸色不太好看。
苏酥也别无他法,陆映襄不一定会借她衣裳,她也不想穿她穿过的衣物。
苏酥与千梨回清辉院了。
陆映襄透过轩窗确认再也看不见两人的背影,着急忙慌地对褚蔓舒道:“公主怎么办?”
褚蔓舒摇摇头:“我支走她就是趁着机会使计策,她不是要捉贼吗?我们把贼人送出去不就好了?”
陆映襄大脑空空,还是不甚明白。
褚蔓舒道:“之前你是让谁去藏的贺礼?让她出来顶包。”
陆映襄犹豫不决,“紫蝉是我的贴身丫鬟,你让她出去顶包,不就是要让她坐牢么?”
“都到这会儿了,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好啊你不让她顶包,你就等着事情闹大被收拾吧。”
褚蔓舒再怎么说都是公主,犯了错也不会怎样。
陆映襄咬咬牙,“紫蝉你出来。”
……
两盏茶后,苏酥再度回到翠雪院,与离开前相比,院子里的气氛要凝重得多,下人们各个都噤若寒蝉。
一个丫鬟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对苏酥道:“是奴鬼迷心窍偷了东西,全都是奴的错呜呜呜……”
“这不是紫蝉么?三娘子的贴身丫鬟,有时在府里遇到都高扬着下巴。”千梨小声告诉苏酥。
“没想到公主与三娘子已经抓出贼人了。既然如此,那就扭送官府吧。”
苏酥下了定论,此事终于彻彻底底揭过了。陆映襄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心痛,紫蝉最懂她心思,如今就这么折了。
“我便不打扰公主与三娘子叙旧了。”
千梨押着紫蝉去二门外,让下人扭送官府,依大晟律法,偷窃抢夺者以被偷窃之物的价值而顶罪,公主送来的贺礼不会是凡品,紫蝉要被定格处罚。
仆人等在二门外,将紫蝉交出去时,苏酥对她道:“你也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跟错了主子。”
“奴是府里的家生子,父母与奴的卖身契都捏在主子手里,奴不是故意的……”紫蝉泪眼婆娑,哭得岔气。
苏酥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在显赫矜贵的公主面前,她与紫蝉又有什么区别呢?
下人执着扫帚在清辉院扫雪,簌簌的声音衬托出院子的静谧。
离清辉院还有两三丈,千梨禁不住问出口:“你也不怕那公主是个不讲理的,又以权势压人。”
苏酥也是有赌的成分,“皇家最重名声,虽然她有权有势,也要寻个由头才能寻我麻烦。若是我无缘无故死在她手下,岂不是打英国公的脸?”
荣嘉公主再恨她也不敢明着来,只能使些见不得光的伎俩,借刀杀人。
“呸呸呸!别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好,不说了。”苏酥轻笑,虽然没有直接打击到始作俑者,但削了陆映襄的左膀右臂,她也不敢再在自己面前蹦跶。
正要穿过月洞门入院子,却碰巧遇见姜轻端来茶点。
千梨停下步子望向她,“咦,你倒是神机妙算,我们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