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来就刚刚备好茶点。”
“是世子回来了?”苏酥问她,可不也对,还不到下衙的时辰呢。
姜轻摇首,“是少夫人。”
苏酥一进屋,林氏便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里,语调沉沉:“你终于来了?”
“婆母可是有何事要吩咐儿媳,遣下人说一声儿媳便会去照月堂,何须婆母亲自跑一趟。”
林氏声声质问,“你去翠雪院见公主了?为什么要去?你就不怕公主见你就心烦生气,迁怒到英国公府?”
“儿媳是去了翠雪院,为的是上次贺礼被偷一事,儿媳也抓出贼人是三娘子身边的紫蝉,已经送到官府去了。
至于为什么要去?婆母,恕儿媳说一句,儿媳不惹事也不怕事,倘若您走在路上一记板子无缘无故打在您身上,您都不会伸手去挡的么?”
林氏怒气冲冲地拍桌,震得上头的茶点都溢出来,“你是公府儿媳,怎么只能想着自己不考虑考虑公府?你太自私了!”
“儿媳全心全意为公府着想,婆母也说了,儿媳是公府的人,儿媳被欺辱不也相当于折损了公府的脸面吗?”苏酥掷地有声,堵得林氏哑口无言。
林氏胸膛起起伏伏,幅度极大。是了,她被厌恶小林氏的情绪蒙住了眼,若真的坐实小林氏是贼人的事,传出去公府不还是受人耻笑吗?
英国公府的儿媳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偷,说出去脸往哪儿搁啊?
林氏琢磨透了,便觉得自己今儿风风火火赶来叱责小林氏的理由有些站不住脚。
她心虚不说话,苏酥继续道:“不过儿媳也有错,没有事先与婆母商量,但儿媳也是一心一意为了公府,求婆母原谅儿媳的鲁莽之举。”
先是据理力争、义正言辞地一顿输出,劝服林氏后又软了态度,承认错误,还大大方方的递出台阶,林氏不顺阶下都不行。
“行了,以后再有此事你要想我商量。”
事情已然了结,多说无益,林氏离开清辉院,苏酥相送到照月堂外,做足了孝敬媳妇的派头。
千梨半捂着嘴,“你没看到她刚刚的表情呢,本来还是一脸怒气地骂你,被你点醒后,脸上只剩下尴尬。”
“好了,小点声。”
“好好好。”
苏酥就是聪明灵性,若这一桩桩一件件搁在她面前,她还不一定能做的像她那般完美。
至少做不到呛了林氏,还让林氏反过来感谢她维护了公府的脸面。
冬宜密雪,有碎玉声。
光阴如水悄然逝去,日子来到了除夕。
国公爷从军营回来了,修养身体已久的陈氏也出了屋子,林氏也去往春归堂,陆少杰扶着大腹便便的柳氏入堂。
陆少杰一进门就见自己的大哥坐在那儿手执一卷书,“大过年的,大哥还在孜孜不倦。”
陈氏苍老的声音响起,“我已经说过他了,倒是你春闱也快了吧,还不上点心?”
“大不了荫官嘛。”陆少杰给自己的懒散开脱。
“你若只想做个碌碌无为的小官,我不会拦你。”陆无咎蓦地出声。
陆少杰叹了口气,“大哥还是一如既往严厉。”
我只是为了父亲。陆无咎唇角微动,没有说出口。
“好了,难得回来一趟,你们读书人就是事儿多。”国公爷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挥了挥手。
陆映襄早已从失去左膀右臂的伤心难过里走出来,满脸好奇地坐在长辈膝下的小锦杌上,“祖父说说在军营里的趣事儿吧,给襄儿涨涨见识。”
孙女爱听,国公爷不藏私,将肚子里的事情都一股脑倒出来,说得有声有色,引得众人都抻长脖子去听,春归堂内其乐融融。
苏酥是最晚来的,她去厨房盯着庖厨做年夜饭,将每个人的忌口与喜好都记得牢靠,确保众人都能满意。
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里吃过年夜饭与五辛盘,喝过屠苏酒,才算真正度过新岁。
人生在世为的不过是全家团圆、儿孙满堂,圆满幸福。
可是如果和和睦睦的春归堂内有他在该多好啊?念及夫君,林氏欣慰的眼眸涌起泪意,用绢帕擦了擦眼角,她对柳氏道:“也快生了吧?”
柳氏抚摸圆鼓鼓的肚子,“嗯,大夫说再有一个多月就生了。”
林氏笑了笑,催促陆无咎,“你弟弟都有孩子了,你也该努努力才是啊。”
陆无咎没再看与漏刻制作相关的古籍,身边的妻子温柔婉转,兢兢业业地操持家务,他不是迟钝之人,自然能感受到。
他淡淡地“嗯”了声,不似以往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