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疑惑,“怎么了?”
“没事。”任逍尴尬一笑,“我父亲叔伯听说我带回来一个朋友,就特别想见一见。我怕你寡不敌众…”
“寡不敌众?”吴湘湘只当任大哥口不择言,从衣兜里拿出帕子,给任逍擦脑门上的汗,“任大哥,冬天到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小心感冒。”
一旁侍女看到任逍一路跑来衣服乱了,连忙上前帮任逍整理衣襟。吴湘湘连忙给侍女让路:
“任大哥!原来这就是少爷的生活吗?你从小到大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吴湘湘一双手做惯了农活,明明是姑娘家,她的手一到冬天,被风霜侵蚀留下的冻疮就隐隐作痛。
反观任逍,那双手修长美丽,任大哥为了出席筵席,还特意换了一身金线丝绣的衣服,此刻融入溶溶月色,就像画里的人物。
任逍一向都待人客气,虽然知道任大哥是高枕楼楼主之子,可在吴湘湘面前,任逍从来都不是高高在上之人。
可是今天的任大哥却好像不一样。他直接推开为他整理衣服的侍女,就往外走。
“任大哥!你怎么了?”吴湘湘追上来。
任逍替吴湘湘强行扣上门:“湘湘,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可是翌日,吴湘湘想要离开院子出去透透气时,却看到一大批人跟着任大哥,正往楼外走。
她拉住一个侍女:“怎么回事?任公子要去哪里?”
侍女见吴湘湘穿戴和自己不同,误以为她是高枕楼新收的女徒弟,连忙道:“姑娘,任公子三年前偷偷参加乡试还中举了,可是高枕楼楼主不答应任公子读书,希望任公子早日为接管高枕楼做准备。可是当年乡试的主考官,听说好像是位大学士呢,一眼就相中了任公子,还帮任公子介绍兖州的将军呢。高枕楼的各位大人这是要送任公子呢,任公子启程瞒着楼主,楼主正生气呢!”
吴湘湘大惊:“兖州,为什么要去兖州!”
侍女心想,这些高枕楼的姑娘,仗着楼主的名气,一个个装出不食烟火的样子,真是让人好笑,面上不敢怠慢,连忙回答:“任公子性情坚忍,又有风骨谋略,是被请去兖州当军师呢。”
吴湘湘道:“原来如此,我也该去送送他,祝他前程似锦才是。”
侍女话多了起来:“前程似锦可不好说!要是真的投奔到一位将军麾下慢慢往上升,楼主可不好说什么。可是任公子能活着回来,奴婢就觉得是万幸了!兖州告急,听说一批批士兵上了前线,都有去无回,以往和南下的突厥人打,哪次不是战况胶着。可是这次朝廷却不派援兵来,似乎是要放弃兖州了。如今兖州被突厥人所围,任公子明知道兖州城守军难以突围,但那位主考官对任公子有恩,任公子一口答应了,高枕楼上下都是忠心爱国之人,也只好支持任公子了。”
吴湘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想起昨晚任逍闯入院子时那奇怪的表情,她无端的害怕起来。
“兖州粮食够吗?”她问,任大哥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不知道没有人服侍,他在军营里习不习惯。
“姑娘,此次任大哥之所以走水路,就是知道兖州囊中羞涩,才准备了粮食一同带上呢!唉!听说兖州好多富商变卖家产…”
吴湘湘赶紧往回跑。
她进了院子就开始收拾衣服,并叫侍女帮自己备马。
“吴姑娘,不要为难奴婢了。”院子里的侍女歉意满满,“任公子吩咐过了,不论是谁都不能带吴姑娘从院子里离开,吴姑娘就在院子里等着他回来。”
吴湘湘深吸一口气,回想那扶南国老头用竹叶故弄玄虚的样子,直接甩出飞镖,几个飞镖扎在侍女的簪子上,侍女吓了一大跳。
“你推拒一次,我再跟你提一次,你可得听进去了!听好了,现在帮我去找通往兖州的商队!”
“如今商队怕一不小心靠近战场,哪里敢靠近…”侍女埋怨,“吴姑娘不知道,兖州如今道路都是虫蚁啃咬战士尸骨,这几日天气潮湿,姑娘若空闲想念任公子了,写信就是了,何必…”
“让她去!”
一位中年人站在院子门口道。
吴湘湘回过头,而侍女早已跪下来:“楼主!您怎么来了!”
“你真的要去兖州吗?”高枕楼楼主望着吴湘湘,眼里满是不屑,“要去就去,为难我家侍女做什么?”
吴湘湘百口莫辩,恐怕自己在任大哥的父亲眼里,和那些骄矜的千金小姐一样让人厌恶。
她没有说话,收拾好行装放进行囊往外走,和高枕楼楼主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她忽然有些动摇,想跟楼主解释。
不过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高枕楼楼主是任大哥的父亲,他一定也对兖州打赢突厥翘首以盼。
“装什么果敢!”高枕楼楼主哼了一声,嘱咐侍女,“这吴姑娘走了,就不许放她再进高枕楼了,听到没有!任逍为什么狐朋狗友都带进来,真是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