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之说完,众目睽睽之下,就着周酒喝过的酒杯,连杯口位置都没转,薄唇贴到玻璃沿边那抹浅淡的口红印子上,精致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下,一改往日高傲作风,给足了李总面子。
原因无他,他只希望往后,在自己无法第一时间照拂到周酒的地方,她所遇到的所有人都对她宽容善待。
一杯酒结束,李总像是完成了什么艰巨的任务般,长舒一口气,而后立刻转移目标,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饭局还在继续,酒桌上的气氛也还热络,周酒没法走,裴淮之便也陪着。
裴淮之倒是个铁打的身子,对吃的并不怎么感兴趣,全程只是耐心地给周酒添汤加菜,虽然后者并不领情,时不时将他推开,他给的东西也一筷子都不碰,可他仍旧乐在其中。
期间还悄悄没收了小姑娘的酒杯子,懒洋洋地捏在自己修长的指间,当真像方才说的那样,年纪小便一滴都不让她再碰,只留给她两个格格不入的矮胖杯,一杯橙色的鲜榨果汁,一杯乳白色温奶,任她挑选。
周酒十分不乐意,明明已经分手了,凭什么还被他管着。
压低了嗓音,板正要求道:“还我!”
“不行。”裴淮之薄唇微动,“你是不是太瞧得起自己的酒量了?”
周酒这会儿当真跟个叛逆小孩儿似的还嘴:“你管我?!”
“我不管你,还费这个劲儿,大老远过来陪你应酬替你挡酒?”
“我让你替我挡了?”
“没有,但老子愿意。”
“……”
周酒懒得搭理他,侧过身去,换了个方向,目标对准周起梁面前那瓶还未开过的冰镇饮料。
哪成想指尖刚刚接触到瓶身,就被裴淮之捷足先登,半途中生生拦截。
周酒:“??”
裴淮之面不改色,从容淡定。
周酒气得直接扯了下他袖口:“这又不是酒!”
裴淮之怎么会不知道,男人淡淡开口,理所当然道:“冰的也不行。”
况且还是从周起梁面前拿过来的,更不行,能放在周起梁那种王八犊子面前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饮料,绝不能让周酒碰上丁点。
周酒气得牙痒痒,却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忍着气一字一顿的:“凭、什、么!”
裴淮之脸不红心不跳:“就凭你快来亲戚了。”
“你自己算算日子,是不是就这两天。”他又补了句。
周酒:“???”
小姑娘愣了一瞬,下意识地算了算距离上个月来的时间,居然还真的被他说中,下一秒,脸颊忽地涨红,想要找出有力的话来反驳,却又实在找不到。
只能不讲道理的,将嗓子压到只有两人之间能听到的音量阴阳怪气他:“裴总记性可真好,不仅喜欢纠缠前女友,连前女友这点日子都记得,那宋佳妮的——”
裴淮之还没等她说完,立刻顺着她的话茬,不厌其烦地再次划清与宋佳妮的界限,这回说得更加清晰明确:“没别的前女友了,没看上过她,更没和她在一起过,怎么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至于你的……”裴淮之眉峰稍扬了扬,轻笑了下,“你哪回来亲戚了,没给我打电话哭的?”
周酒回忆了一下,倒确实有这么回事,她也不知道自己明明穷苦人家出身,爹不在娘不爱的,到底是哪里养出的娇气性子,有半点不舒坦就希望有人陪在身边,以前同母亲在一起时,撒娇总是碰壁,久而久之便不敢了,后来和裴淮之在一起之后,总算是找到了能够依赖的对象,回回有苦有疼,就总想着打电话找他回来。
可他总是很忙,小姑娘在电话里一听见他那熟悉的声音,说上两句就忍不住掉眼泪,委屈得要命。
这些往事可是他自己非要提的,她才没有翻旧账的习惯,周酒撇撇嘴:“那也没见你管我呀……”
裴淮之:“我这不就管着你吗?”
周酒:“……!”
行,就他能说会道,她说不过他。
周酒很有骨气地坚持着哪杯都不碰,也只是到了最后,不小心没忍住,吃了几口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夹到碗里的蝴蝶尾,反应过来之后赌气地往辣粉碟里裹了半天,塞进嘴里,最后被辣得够呛,才不得已在他那直勾勾睨着自己的目光下缴械投降,抱起酸奶仰头咕噜咕噜。
一小杯下肚,嘴里的辣意减淡了不少,周酒终于舒服许多,舌尖不自觉地将软唇之上粘着的奶白舔进嘴里,侧过头时,就见身旁那男人眸光都黯了些许,视线停留在她刚刚舔过的地方出神。
周酒怎么会不熟悉他这样的神色,刚刚才褪去的红晕瞬间又从白皙细嫩的脖颈,直直攀上耳廓。
小姑娘在他面前向来沉不住气,小手攥起拳头悄悄探到桌下,重重砸在他大腿边侧,只想着能将这男人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黄色废料全数敲打散尽,却哪里想到,那软绵绵的小手砸在裴淮之向来训练有素的身上,力道软绵绵轻飘飘,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男人面上不动声色,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歪着头,痞里痞气地微勾起唇,随手将酒杯往桌上一放,下一秒,放下手臂,掌心精准地将那鬼鬼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