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因此虽不直接责骂于她,却也听得心有余悸。
顾琳琅最是顾及礼仪,上前深深作揖道:“小辈琳琅,拜见楚伯父。”
楚岸陵身上有的是武夫的彪悍,可对小女儿家总是格外温柔关照,见是顾琳琅来了,面色迅疾缓和下来,连忙道:“原是琳琅来了,快坐下!尹妈妈,烦你来为两位小主子斟茶。”
楚未清人跪在地面,顾琳琅独自坐在了次座,楚岸陵心思不够细,对自己这个幼女的偏宠更是过犹不及。丝毫不顾及另两个孩子还在当场,扯着裴灵与自己同坐在主位,嘘寒问暖地絮叨了许多,任凭琳琅不尴不尬地在次座冷落。
裴灵以为是自己闯了祸,心虚地不敢说话。
楚岸陵还以为是什么不合她的意了,问道:“怎么不笑了,也不说话,可是这儿的点心不好吃?芳闺,小姐平时喜食什么点心,但凡是用得多的,哦,包括用过的,你都去小厨房里拿些过来。”
尹妈妈从前是楚岸陵的奶娘,办事一向细心,连忙提醒道:“老爷许久不曾从军中回来,见了两位小主子,自是喜不自胜,桂枝,你也随着去,拿些你家姑娘爱吃的。”
楚岸陵是才被点醒,嘱咐道:“琳琅不嗜甜,择些新鲜的瓜果来吧。”
顾琳琅得体地笑了笑,说道:“多谢伯父还想着。”
裴灵一直垂眸望着还跪在地上的哥哥,小声请求道:“爹爹,你快别让大哥跪着了,否则女儿要折寿的。”
楚岸陵像方才注意到似的,却连正眼也不瞧自己的大儿子,只随口打发道:“你还不快出去跪,没见惊着你妹妹了么?”
“是,父亲。”楚未清行过礼,便独自出了门。
裴灵是想给大哥求情的,可她一时也不敢违逆父亲,只得渐渐垂下担忧的目光。
顾琳琅眼见裴灵是不敢开口了,可她为着裴灵的事担忧,也顾不得许多,开口道:“楚伯父,有些事本不该是我这个外人过问的,可我与裴灵这样急忙忙地进来,也是为着裴灵的事。”
琳琅这样说,楚岸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垂头叹了口气,便将事情原委道出:“今日百花宴,我领着你大哥二哥去那个郑国公家一家,心眼也忒小了些,似乎就是为着什么信,竟在陛下面前编排起我们裴灵来了,哼,他也配!
你哥哥也不懂事,还顺着他的话说,后来前头有家来的几个女人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疯病,原是同他们无关的事,竟出言讥讽了郑国公家那几个蠢货。陛下是才有了圣意裁断,说是既然我们楚家女儿眼高于顶,便在京城中内举办比武招亲,非要择选出这京城中最优越的男子才是。”
听罢,顾琳琅正支着下巴,飞速思考着这一连串的信息。
裴灵却先慌了神,起身怒道:“什么相府的人疯,除却我大哥,他们都疯!”
楚裴灵起身怒骂的情况实在少见,楚岸陵也一直只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温柔乖顺,没料到她会如此,当也愣在原地。
而裴灵张望着众人神色,也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怯生生坐回原位,面上满是窘态。
顾琳琅为她解围道:“这样的事,甭说是裴灵妹妹,连是我也焦心,恨不得即刻便去郑国公家理论!”
楚岸陵到底混迹官场多年,见识广些,摇摇头道:“眼下圣意既出,便已不单是我们几个府宅之间的矛盾了,再怎样同郑国公理论,也是无用。”
裴灵察觉出父亲口中的无奈,惊骇道:“父亲,您这是……”
楚岸陵垂着头,自觉有愧,不敢抬眼看自己的女儿,“依我看,到底是是皇家的意思,想必择选出来的儿郎也不会逊色于其他,不如我们花心思好生承办着,给你选一个上佳的夫婿来。”
楚裴灵听见这样的话,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是非出嫁不可了,也顾不得害怕,奋力甩开父亲的手,直言道:“大哥虽已娶妻了,可二哥还不曾婚配,怎么就轮到我这个乡下来的小妹了!”
裴灵丢下赌气的话,便径自离去。
要说其实也是她自己捉弄了许多家的公子,才惹来祸事,可裴灵即便心里知道,面上也还是忍不住要发脾气。
“裴灵——”顾琳琅也慌慌忙忙起身,见是叫不住裴灵了,只得行礼拜别楚岸陵,迅疾跟了出去。
楚岸陵自然是不拘泥于礼数的,连忙招呼道:“不必多礼了,你快去跟着,可别让裴灵伤着了。”
裴灵走到门口,见自己大哥尚还跪在地面,从袖间拽出自己的丝帕,塞在楚未清膝下。
楚未清见她双眼微红,涕泪零落,安慰的话就堵在嘴边,却也只沉声说了句:“走路的时候,小心些。”
裴灵努着嘴想应答,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别过头便离去了。
楚裴灵生得不高,步伐却极快,琳琅跟在她身后,怎么也追不上,急急忙忙唤来左右侍从,“还不快拉着你们小姐!”
裴灵一路走着,直至经过花园间的圆拱门,一道月白色身影从门边走出,拦在她身前几步开外。
“走得这样快,瞧,琳琅都追不上你了。”公子翩翩,皎如月辉,温若美玉,楚裴竹人如其名,总有种隔绝于凡尘之外的气质。
可裴灵眼下是连正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