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衣在酒场上浸染过,偏偏他身上的味道依然好闻。
远处耸立的办公高楼,深夜灯火通明。
游艇上形色男女,如水上浮萍,随波逐流。
靠着努力一步一步往上走的人,那是本事。
通过高位者实现自己价值的人,那也是本事。
在这为数不多的选择里,屋内调笑不断,暗淡晚风催促着---快选吧,其实都一样的,一样麻木的人生。
气息交错,不过转瞬。
成音整个人都柔软几分,“你是不是困了?”
周怀岑抬手指尖沿着她的曲线下滑,轻轻在腰上握住,“要看情况。”
“...”
这个人随性懒散,成音不会自讨无趣去问他对别的女人是不是都这样,只能气的转身就走。
周怀岑纵容的扯住她的臂弯,眉间略显疲色,这次是实打实抱住她。
那个夜晚,他似乎有无尽耐心,陪她说话,像缠绵情诗。
他说他外婆身子不太好,把老人家接到北京,这两年估计不会走了。
“香港好玩吗。”
周怀岑低声,“还行。”
成音没去过,对她而言,不顾家里反对独自来北京念书已经是自己做过最勇敢的事,“下雪应该没有北京冷吧。”
“那儿不下雪。”周怀岑蓦的轻笑,时间不早了,说完牵着她进屋。
掌心热意弥漫,头顶那一片隐蔽云后的星星忽而明朗。
李观棋玩的正兴头上,根本没注意他们出去了过长时间,还招呼要打牌,他那颗泪痣着实显得清冷,奈何这人比谁都闹腾。
下船时,席画喝了两杯身子踉跄,成音下意识扶住,手里也被塞了张名片。
是家服装店的名字,席画和朋友投资开的,让成音有时间找她玩。
岸边路灯稀疏,成音还没来得及说话,看见远处灯下站了个少年。
席画一下子笑了起来,直接朝少年的方向小跑过去。
空气中酒气香气缠绕,一颗名为勇敢的种子在晚风中落入属于她们不同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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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手机充上电,终于开机,十分钟前张铭希打过来两通电话她没接到。
回拨过去,才知道这位大明星喝多了,正撒娇求她过去接。
“怎么了?”
“我得去接一下我的朋友,晚上呆她家里。”
周怀岑示意司机开车送她。
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换做旁人,成音或许不会推辞,此刻对象是他,总叫人觉得过意不去。
“那麻烦你了。”
周怀岑正看手机回消息,抬眸随意瞥她一眼,“还跟我见外呢。”
大抵是周围太暖和了,成音柔柔的笑,“才没有。”
两人话都不多,车厢就这样安静下来。
中途他接了个电话,语气总是懒懒的,应该是有工作要处理,他情绪很淡聊了几句结束,车也安稳停在了目的地。
成音适时开口,“那我走啦。”
她穿的厚实,白色围巾遮住下巴,耳垂也顺势躲进去,几缕头发随意耷拉在围巾上,周怀岑看着这样的她,抬手碰了下露出的半边耳尖,“明天我去接你。”
车从面前离开,尾灯消失拐角。
成音站在路边,看着脚边石子发呆。
下雪了。
北京城的初雪。
短促而漫长。
风从耳边流过,她忘不了今晚,他吻她时眼里的温柔。
张铭希从身后‘咦’了声,坏笑勾住她肩膀,“傻站着干什么?”
成音回神,“你朋友怎么就让你一个人出来了?”
张铭希无所谓拦了辆车拉着人钻进去,靠到她肩膀才叹气,“音音,我来北京四年了,想联系的只有你一个朋友。”
成音掌心贴了她的额头,“和谁喝这么多。”
“五十多岁的老头!”张铭希笑的肩膀颤抖,“房都开好了,进去女主角就是我的,我直接拿剧本砸他老脸!死变态!去死啊!”
声音很大,骂完还不够,打开车窗又喊了句死变态。
成音抱歉朝司机笑笑,连忙去关窗,又将她头摁回自己肩上,“睡吧,醉鬼。”
张希又傻笑了会,没骨头似的整个人瘫在她身上,眼尾水光落进无人知晓的黑暗里。
许久。
“音音,不是谁都有机会的,跟着周怀岑不吃亏。”她喃喃说,“利益最大化罢了,但别犯傻,和他们那种人动真格,你耗不起。”
刚刚路边她都看到了。
肩膀上压着重量,成音没动,手机震动了一遍,她看了眼没接,在第二遍尾声才接起。
“妈。”
“还没睡觉啊。”听筒里女人声音缓慢,“今年过年回来吗?”
到现在她依然不能明确判断她和母亲的关系,不算亲密也不算疏远。
只记得上学前两年春节回家,因为晚上用电脑写稿件,被她要求付电费,当然成音每次用电真的付钱了,母亲也收了。
久而久之,那里好像变得不是她的家了。
“过年应该要加班。”她回。
“哦,那工资应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