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下了场大雨刚停,冷风刀子似的略过脖颈,往怀里钻。
她裹紧外套出来,小跑这去开了车门。
周怀岑听到声响,睁开磕着的眼调笑,“急什么。”
成音总能被一句话搞得浮想联翩,聚餐的这家餐厅川菜出名,味儿也重,加上好几个同事抽烟,她皱眉,“我想回去换件衣服,一股味。”
周怀岑掌心暖着着她冰凉的手,神色松散,“不用,反正都要脱。”
不久后,成音才知道今晚周怀岑帮栏目组买了单。
他甚至不用出面,就在她的路途上硬生生加了他的名字。
一路上雨又开始继续,水滴在玻璃窗上沥沥的往下蔓延,直至看不见外面风景。
沉闷的车厢几乎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
在这之前成音并没有往那方面想,她突然打电话给他,其实不过是有些想见他。
车驶入东马坊中路,最终在座五重庭院停下,长明灯下鱼肚白大理石透出光亮,旁边种了棵看不出种类的花树。
檐廊过去便是内庭,深棕色实木家具和淡色背景墙交衬分明。
她听学设计的朋友说过,新中式风格需要留白和光影渗透,如今所见却觉寂寥。
屋外雨水只增不减,庭院烟雨朦胧。
周怀岑左边肩膀几乎被雨沾湿,脱下外套随便扔在沙发上,人也倒靠上去,敞着腿肩颈微曲,抬手按了下眉心,像是忽然想起屋里还有人,他问,“饿不饿。”
成音摇头,安静的坐到身边,“想陪你吃的,但没想到会来这里。”
她今天穿的黑色针织长裙,坐下来很显身材,五官是漂亮的,但也没漂亮到移不开眼的程度,胜在气质那点罕见的纯澈,周怀岑漫无目的打量几寸,半响,“是不是还想问我带了多少女人来过这里?”
他手臂虚揽着她的腰,肩颈张力线条流畅,薄肌压在衣服面料下,有几分平日里不曾有的颓然痞气。
成音心思暴露,也不羞怯,周怀岑就是这样的,兴致不好的时候说话就敷衍,懒得游刃有余,直接冷然拆穿。
她心安理得靠在他怀里,甚至大着胆子搂住他的脖颈,不惧怕对视,“不应该问吗?”
距离贴近,鼻间没有丝毫俗气香水味,周怀岑半磕着眼,一霎喉咙有些痒。
其实他不常来,倒是他妈回国会住上几回。
今晚真的喝多了,竟把人带这来了。
成音没等到声音,拍了下他肩膀,眼里有了气恼。
周怀岑笑着抬手覆上她的腰身,把人一提,她便跨坐在他腿上。
成音惊恐挣扎,她个子不矮,骨架却小,及膝的裙子随着动作便撩了上去,没有丝毫迟疑的,那双凉意的手直接放了进去。
吻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他压着她的后颈,气息强势的占领抵开她的感官,潮湿温热直达心底。
时间流去现时光阴,酒气木香混杂,在这一切中,她只能感觉到他。
一寸一寸勾勒她的腰线牵引着她的心跳,上移,指腹略过暗扣。就着那勒紧的边缘流连。
思绪理智陷入沼泥,不敢睁眼,想推他,手却无力的攀住他的肩膀。
缺氧,空白。
灯光没有全开,一明一暗照着沙发上缠绵。
她大抵也醉了,忘记周怀岑还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可是重要吗。
就算他难得诚恳讲上一句想听的答案。
她也未必会当真。
午夜梦回,礼堂门口他说‘那地儿就你来过’,车里他调笑说‘这不是有你了么。’
这些令她怅然的烟火,就像一瓶啤酒倒进杯子里,浮了厚厚一层沫,表面绵密细腻,一口喝下去,实则空空如也。
成音突然间有些怕了,逃不开,避不了。
提醒你,有些东西,别奢求。
雨落凛冬,喧嚣殆尽。
他们在沙发上接了漫长的吻。
洗完澡,成音还有股窒息感,拧眉揉了揉腿根明显的指印 。
浮现刚刚那些片段,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周怀岑。
温润谦和不过是他的假象,暴烈和占有才是他的本质。
后来细想他们在一起这么些年,她在床上真的吃了不少苦。
他懂怎么摧毁她,又懂怎么捧起她。
同时,那些年,周坏岑真的也把那冷然一生里为数不多的恶劣和喜欢悉数都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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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射灯很亮,斜着打下,照出木色楼梯,扶手是雕刻工艺的,但现在只有一片灰。
书房里,周怀岑已经洗好了,暖气很足,他穿着白T黑裤,正坐皮椅上接电话,眉眼醉态消散,情绪比月光还要薄淡些。
成音知道他那段时间跟中铁局走的近,席画质问的项目开工,好像也是跟一条济南通郑州的铁路有关。
她没打扰,独自观察周围。
空间还是挺大的,书几乎摆满了半边墙,不沉闷,反而容易静下心。
最后她视线留在花瓶旁玻璃柜里的一张合照上。
穿着荷叶边职业装的中年女人站在高大欧洲人身边,笑的端庄亲切。
成音有一种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