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交替,光回路转,算算日子,有的人也应该从失恋的阴霾里脱身出来好好工作了。
所以当席画忽然出现在公司里她并不意外。
恰好同一座办公楼有几家公司搬迁,他们就顺势租下来,将地方拓展了整整三层楼,相关人员也分了独立的办公室。
席画一身黑色职场装干练利落,靠着老板椅翻阅近期销售报表,“这么久不来,你做的挺不错,果酸原料承包那事谈的怎么样了。”
成音喝了口咖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和那位叫李瑜的姑娘挺谈得来,前段时间她还带自己去了北外语闲逛,即使没有提过合作的合同,“我明天约她见个面。”
席画嗯了声,说了几句便让她去忙。
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晚上她们一起去李观棋的场子,路上时,张铭希遵守承诺的发过来自己的第一支翻唱单曲---囍帖街。
听说这首歌其实是为了纪念香港很著名的一条街,叫喜帖街,因为那条街全部都是印喜帖的,后来因为要开发就被拆了,与其是纪念那条街,不如看成在讲一个故事。
车程不远,成音没什么事,等到地点,耳机里已经单曲循环了好几遍。
刚下车,席画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没有接听的趋势,终于在对方快要挂断才点开。
他总是静默的,克制的,“我这有你几件东西,来拿走吗。”
席画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好一会,“你扔了吧,我不会去了。”
通话沉浸下来,许久叶孝礼僵硬着开口,“画画,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他怪的只有自己。
从刚开始,相认相识到相爱,再到为未来打算,他有逃避过迷茫过,但是他还是试了,这么长时间,从孤勇相拥,再到被阶层阻碍磨平了棱角,彼此心里都憋着股劲,也累,当确定再也无法改变,还是坚持了段时间,最后体面的分开。
席画安静听着,哽咽的嗯了声,“再见。”
说不上是谁提的分手,只是那天相对沉默到天黑,然后她开始收拾衣物,他帮忙,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她说我走了,他说我送你。
就这样结束了,爱情和努力都不及父母眼中与生俱来的地位和权利,那些互相安慰的分秒,和统一战线的坚持就这样平平淡淡的随风而去了。
电话挂断,席画深了次呼吸,“走吧。”
并肩走着,身旁脚步愈来愈慢,成音转身看她,看她用力收紧的泛白指腹,当进了包厢,所有情绪也悄然掩盖。
这次李观棋因为身边没带女的过来,搞得几个朋友接二连三的调侃诧异。
他一脸坏笑,“这不是席家大小姐虐恋刚结束吗,咱们今天陪她一起守寡。”
席画恨不得一杯子砸过去,冷眼警告他闭嘴。
打闹玩笑间,桌上已经开了几瓶洋酒,好像又回到曾经,席画还没开始创业,急着来游艇上找周怀岑帮忙。
或许,那时候结局已经定下了。
或许,还有或许。
周怀岑是最后到的,还带了样东西给她。
历史上流传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成音在一次旅行时说过那里的香囊很准,不成想隔了这么久,他真给她弄来了。
红色绒布边角是金丝线绣的复杂图纹,仔细看那块绒布上布满了深色福字,指腹还能感觉到字体的印刻起伏。
肩膀被人揽过,周怀岑懒洋洋开口,“念了三十天的经,又在灰里埋了两个多月,我们音音这回得活到一百零八。”
按照这个时间,应该是从今年春节开始准备的,情景与当时她在手机上看到的那张他站在寺院里的照片对上。
她知道,周怀岑不信这些,可听着他神叨叨的话,成音手肘抵他一下,“我活那么久干什么。”
周怀岑饶有兴致抬起搭在她肩膀的手,缠绵落在她的耳垂上,“你闻闻,呛不呛。”
成音确实被呛着了,眼睛都被烟熏疼了,直接拿掉他手里的烟,直直插到水晶烟灰缸的湿沙里。
周怀岑也没生气,光影中他笑着揉她发顶,逗弄说我看看谁家小孩脾气这么大。
音乐几乎盖过所有思潮春涌。
成音忘记那天玩到了多晚,香囊里不知被塞了什么东西,握手里鼓鼓囊囊,一直绵延到心脏位置也胀的酸涩。
犹记来时车内那首被当做故事来听的歌---有感情,就会一生一世吗;爱的人,没有一生一世吗。
酒杯碰撞,虚无浪荡,总有人置身事外。
席画独自喝着闷酒,李观棋端着酒杯过来,如初的纨绔模样,“不就失个恋,要不要哥哥叫点人进来,随便你挑。”
席画无言,没心情和他玩笑,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你觉不觉得,周怀岑其实挺乐意被成音管着的。”
李观棋长这么大都没谈过场正儿八经的恋爱,无所谓耸了耸肩。
席画又看了一瞬才仰头喝酒,当然她说的没错,酒局快结束时,她去卫生间回来刚好撞见周怀岑独自站在走廊外抽烟,上前问了句怎么不进去。
男人提了提手说,她不喜欢。
席画这才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