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谁都说不准。
似乎昨晚过后,北京一下子迈进了春天。
阳光刺眼,偏偏温度还有冬日的影子。
咖啡厅里,李瑜刚下课,大概是比她小两岁的原因,姑娘已经开始露脚环了。
“姐姐,我要是以后也像你这样就好了。”
“像我什么。”
“这么漂亮,穿的也好看。”
那天成音没敢放肆,身上依旧是毛呢大衣,想到毕竟谈事情,换双高跟鞋才出门。
她失笑,“像我很累的。”
李瑜半懂不懂,聊了两句开始说起正事。
“其实没什么问题,就...”她为难的欲言又止。
“怎么了。”
“树是我爷爷生前种的,我想留下他辛苦大半生的东西,你们能不能不要让那些树枯掉。”
李瑜说的认真,“只要好好爱护栽培,还能结二三十年果子的,特别甜!”
她想留下原始的模样,成音理解这些顾虑,咖啡是热的,她抿了口更觉苦,缓缓放下杯子,“放心。”
李瑜笑起来,身上没有一丝复杂深沉,烟雨笑容恬静单纯,“姐姐,你真好。”
合同就这样敲定了,签约时间定在下周,同时当天签合同的还有她上个月三顾茅庐的一家购物商场。一切都很顺利,看着那些文件,成音从未有过的心神澎湃,打开手机周怀岑在半个小时前回了她早上发出去的消息。
他最近在北京开项目会,花时间的东西,他嘴上总说赚那几个钢镚,不如直接退休得了。
当时成音窝在他怀里,“也对,你都三十了,退休不过分。”
周怀岑听得不乐意了,扣着她的肩膀压在沙发上,“嫌我老?”
成音被逗得笑说,“没有啊。”
又是个潮湿的温存,他带给她的远不止心动。
那一天零零散散的聊天,直到晚上成音给他拨了通电话。
大概是听出她心情好,“这么开心。”
“嗯,签了两份合同,是不是打扰你了?”
那不算安静的通话里有中年女人的声音,听不清说了什么,噪杂过后,周怀岑才开口,“我妈回来,陪她吃个饭。”
成音想起很久之前在某住所看过的相框,一位风姿端庄的女人出现在脑海。
“出来见见么。”
语气戏谑,她心头一紧,“别开玩笑了。”
周怀岑笑了,“小姑娘怎么什么事儿都害羞啊。”
成音瞬间红了脸,气的留下一句再见,直接挂了电话。
说来也挺巧的,以往成音忙的时候,周怀岑闲的几乎天天被叫去场子里喝酒,如今她闲下来,他已经到了法国。
听说是一个伯伯在那动手术,顺便送他母亲一起探望。
时间与国内完全颠倒,他们本身就很少聊天,有事直接打电话,现在连消息都快隔了七八个小时才回。
那段时间,李观棋雷打不动泡在酒里逍遥,她总是想这些人等到玩腻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此刻的歌舞升平完全是消遣青春。
包厢里,不知怎么回事,忽然聊到婚姻这种与他们完全不沾边的话题。
李观棋两杯酒下肚,侃侃而谈说找什么急,还怕娶不到媳妇儿?
他们不怕的,酒色半生,全都是被安排好了的。
倪轩弹了弹烟灰,挑眼嘲讽,“你爹都催到我这来了。”
“着急他娶呗。”
周围笑意起伏,倪轩也笑了瞬,想到什么,“周怀岑这都去多久了,法餐也不嫌腻。”
李观棋闻言浪荡的眨眼,“老丈人动手术不得多陪一会啊。”
成音接完电话,推门时就听了这段对答。
那几秒,几双眼睛纷纷扫过来。
无人说话,她轻笑问,“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李观棋摸了摸鼻子,朝她招手,“没事,音儿来喝酒。”
轻缓的英文歌浅唱,暖色灯光在华丽背景里烟雾缥缈。
什么时候如此乌烟瘴气的地方她都会用华丽来形容。
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能不动声色,成音握着酒杯,一瞬抬眼与角落的男人对上,是倪轩。
男人视线无言的划向她又移开,如看李观棋怀里的女人一样,如以往一样。
有人说,不管你混的多好,不要自己去吹嘘和显摆,你的朋友会帮你传达,同样你对他而言到底是几分位置,不要自己去求证,他的朋友也会告诉你。
成音终究没呆的下去,草草告别便离开。
阴天不怕及时雨,只怕细雨绵延不绝。
张铭希是夜里到家的,以前当群演的时候,恨不得整年整年的泡在剧组里,如今每拍完一部戏,遇见了太多虚假嘴脸,只想着挤出时间回家。
客厅灯亮堂的刺眼,瞧见成音坐在阳台上发呆,她走过去晃了晃旁边空酒瓶,“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头发都没吹干。”
成音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么晚。”
“横店大雨,航班延误了。”张铭希接着问,“跟失恋一样,周怀岑惹你生气了?”
成音摇头,“也没有。”
她说这话没有任何情绪,眼底空旷也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