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地址跟市区有些距离,新建的楼盘,周围商圈齐全,以前听她说过一次,一听而过的事莫名被他记在了心上,周怀岑气定神闲走过来探了探她的额头,“冷不冷?”
成音怔怔摇头,“你来干什么。”
她只是疑惑,嫌弃劲却一览无遗,周怀岑挑眉,“想你了啊。”
那清淡语气如当初他扶了下她的手臂,问她叫什么名儿。
生性闲散,无所在意。
成音深深看他一眼,心里万般情绪拧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些天过得很舒服?”才会想起了就来逗两句,哪有这样的。
她说完错开离开,手腕被握住,跌入一个怀抱。
周怀岑鼻尖靠着她温热的皮肤,低叹说,“音音,我心里就好受吗?”
他掌心轻揉她的后脑,重复一遍,“跟着别的男人走,我心里就好受吗。”
夜风佛在脸上,头脑清醒了不少,拥抱时那股温柔钻入心底,实则他们都是冷调的人,成音终于明白遗憾是什么,大概是爱一个人却不能触及,还要她清醒地在失去好奇心之后冷漠的忘记他。
男人背光而站,温度弥漫周身,台阶已经给她铺好就在眼前,她不知道该进一步,还是退一步,似乎不管怎么走都不对。
内心深处不可忽视的那道念头在不断叫嚣着,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那一晚,周怀岑留了下来,或者说成音并没有管他。
张铭希已经离开了了两三个月,屋里空旷冰凉。
洗完澡,便闻到了食物香,早就过了晚饭的时间,周怀岑还是叫人送了吃的过来,“过去吃点东西。”
成音有几个文案没有审完,“等会,我还有事。”
她身上是一件宽松丝绸睡衣,周怀岑抬手覆上去,放低姿态,“还没消气呢。”
桌上电脑亮着,他笑说,“以后见你是不是得约档期?”
成音默默感受,脸色略显苍白,“你能不能尊重下我的工作。”
语气冰凉,什么时候小姑娘变得这么锋利,周怀岑莫名其妙的,一口气憋在心口,最后全都压下,“不过是想让你陪陪我,公司值几个钱,这么拼命?”
就像他们吵架的潜在原由,他想让她放下工作,陪他去参加饭局,如今成音理解了也再次确定,自己的这些努力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了分毫。
“我为什么这么拼命?”她低声反问,“周怀岑,你住过带有烟囱的家吗。”
那双漂亮的眼眸里闪出泪花,周怀岑被问得愣神,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成音有些想笑,“那你必然也没见过玉米地里的虫子,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没坐过飞机吗。”
“周怀岑,你以为所有人的都和你一样。其实不是的,你生来对这些不屑一顾,而我只能靠这里的风尘滋养。”
“我需要努力,需要生存,需要情感,你呢,你只是找了个稍微入得了眼的人打发一段时间,结局是什么你都无所谓,因为你什么都不想要。”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声音颤抖,忍着难受和无奈,“周怀岑,你什么都不想要。”
那晚刚刚亲近的温度顿然消散,周怀岑看着这样的她,喉咙发干,甚至又有想把人拉入怀里的冲动。像是第一次明白一个人,复杂混沌全在他的眼里,越过荒芜的高山,他看到了一个坚韧的灵魂。
深夜十二点,他抱着她入睡,姑娘泪痕还在脸上,唇肉柔软,他细细的描绘。
那些只有彼此明白的温存和吵架,每一声呢喃每一滴眼泪几乎都刻在他的心上。
半梦半醒间,成音知道有人握着她的腰收紧,继而落下绵长的叹息。
她知道,这些年来,廊沧冷清,他相信她所有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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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画还在住院,成音每天的工作量也相对增加,周怀岑时常在公司楼下等她。
两人之好似又恢复刚开始的模样,不懂到底是谁在自欺欺人。
工作上的一些事也偶尔和他说两句,如今她依然对入驻skp购物中心有些心虚,每次这里,周怀岑总是说你只是太自觉了。
成音想想也没错,可如果她不自觉不清醒,也许会成为别人的笑柄,于是她时刻警惕,生怕被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淹没。
晚上实在吃腻餐厅的饭菜,想着自己在家做,周怀岑靠着门框漫不经心看她的生疏动作,“别做了,有这个时间都吃完了。”
成音瞪他一眼,难得开了句玩笑,“俗话不是说了吗,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
周怀岑轻笑一声,男人什么样,他还不知道吗。
那天他们终究还是出去吃了,路上成音问去哪啊,他说跟我回家。
语气格外的亲昵,听入耳里连心跳都停滞一瞬。
车路过行政区,直到顺义中央别墅区。
大概是他提前说了声,那个被称之为回家的地方此刻灯火通明。
大门敞开着,车灯划过照亮庭院暗角,里屋老人家被人扶着出来,面颊细纹没有这个年纪的过于松弛,身上一件牡丹暗纹的披肩,书香气质自然显现。
成音整个人有些木讷,完全是措手不及,她都没来得及准备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