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紧张的走马观花,就连身边人故意调笑占便宜,成音都没心思计较。
地点在青浦区的会展中心,签到处人不多,西装革履的企业家说话声稀疏。礼仪小姐递过笔,她穿着裙子不好弯腰,周怀岑似乎并没有注意这一点,没犹豫的接过笔,手背经络微凸,肤色冷白,他写了两个人名字。
笔迹潦草不失锋利。
都说字迹能体现一个人的性格,成音贪念多看了眼,那挨在一起的名字,忽而错觉,这像是两人距离最近的一次。
周怀岑放下笔,“发什么呆。”
成音回神,笑了笑揽上他的手臂,一同迈进虚实不分的梦境。
现场媒体很多,周怀岑不喜欢镜头,并没有到前排位置落座,
主持人开场,成音手心有些冒汗,倒是他还是吊儿郎当的跟她开玩笑,“没事,就当练手了。”
成音斜他一眼,这种场合怎么能练手。
终于主持人介绍完,掌声响起,那些持续的心悸和紧张在站到话筒下,顿然消散。
她深吸一口气,从刚开始的语气顿挫,再到娓娓道来。
所有时间失去了概念,分分秒秒在干净真诚的声音中错过,当说出本悦期待与在座各位合作时,掌声再次响起,明晃晃的光线中,成音看到了冰凉的摄像机,看到了脸上挂着微笑的行业名流。
这些年,他们有很多难忘的瞬间,时间不断磨损记忆,她也不会忘记今天---今天那个长身而立,靠着门框牵唇为她鼓掌的周怀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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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开了三个多小时,晚宴是自助式的西餐,相比之下,氛围轻松许多。
成音如释重担,趁着胃口多吃了些。
不远处,周怀岑在跟几个朋友说话,她没打扰,偶尔目光交汇,男人朝朋友抬了抬酒杯,才闲散的往这走来。
“不错啊。”他笑说。
不知说的是演讲台上的她,还是吃了这么多的她。
成音总感觉偏向后者。
“不用管我,你有事先去忙。”她善解人意回。
周怀岑挑眉,满意的打量她的妆容,没多久感叹,“小姑娘真的长大了。”
一句话,成音又想起在台上看到的形形色色,就算她在这个圈子里待这么久,真心还是假意还是分不清。
“我以后万一得罪人怎么办。”
姑娘语气狡黠,周怀岑不动声色淡声,“这点地方,什么事我不能给你善后?”
他神色如常,总能让语言像羽毛般荡在空中,染香让它没有重量地飘下。
一切如此轻巧,却让她陷入一种浓稠的空气中,直至缺氧。
周围忽然有了片刻起伏的动静,什么人会这个点才出现。
成音抬眸看去,她认得的,是周怀岑的母亲。
女人的打扮并不夺目,即使有了些年纪,仪态依然优雅,色泽圆润的珠宝衬托的更为年轻,或许夺目的是她身边的女孩,一身白色长裙,网上说的茉莉花就是如此吧。
成音不由自主的别开脸,视线落在手腕上的一道伤痕,那是小时候下雨天走在泥潭摔跤留下了。
还有些距离,周怀岑自然也看到了,原本漫不经心变得没什么情绪,他抬手将她遮住脸颊的碎发拨至耳后,“我过去一下。”
指尖温柔,是不是应该庆幸,他离开前还细心的安抚她。
灯光照得每个人都温和,她没忍住朝那个方向看了眼,他们聊了几句,在周夫人欣慰的笑容中,那位女孩手伸直半空,口型在说你好,温婉气质像是与生俱来。
而这样的场合,周怀岑不会公然拂人面子。
面前餐盘食物早已冷却,成音没继续看,木讷低头,她像一个偷窥者,偷窥不是一个世界的光景。
那天她随意又吃了点,便离开会展中心,直到回到酒店,忽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张铭希的重要时刻快到了,她晚上又打来电话。
“演讲出状况了吗,怎么心情不好?”她问。
成音一顿,摇头说没有啊。
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之间变得报喜不报忧了,听筒里说话声不断,谁都没提网络上的任何。
话题从电影又到电视剧,张铭希还保持着睡美容觉的习惯,“不说了,明天见。早点来找我,有男朋友都快把我忘了。”
成音笑了,高楼夜色静谧,她看着落地窗中自己的倒影,“我知道,明天见。”
张铭希嗯了声,没着急挂断,忽然说,“音音,花店就叫明天见怎么样。”
成音全当是开玩笑,“好,都依你。”
耳边恢复安静,她在原地又站了会,才抬脚往卫生间去,洗完澡,没指望周怀岑能回来,关上灯,久久没有困意,思绪也从未有过的清明。
好不容易睡着,身边塌陷一块,木香随之而来,周怀岑习惯性搂住她往怀里带,气息全在耳畔,“吵醒你了?”
成音睁着惺忪的眼没否认,“阿姨走了?”
“回北京了。”他说。
相对沉默,似乎有冷风钻进来,她下意识往他怀里靠了靠,人缺的永远不是知道真相的途径,而是面对真相的勇气。
有些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