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
成音心里自嘲,刺眼般急促的关上,行李箱很轻,她径直推开了门,离开了这个他们无数缠绵的屋子。
海棠碎影,星火千山,这一次,她没有回头。
公司里一些重要职责都交给了宋凌远,这人和周怀岑其实挺像的,过一天算一天,对什么事都无所谓但也不怕事。
咖啡厅里,他听闻她要走的事并没有多惊讶,气定神闲问,“怎么说,周怀岑让你走?”
成音指尖轻滞,“他不会不让我走。”
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只有彼此沉默。
宋凌远没着急说话,讲真的他曾经甚至想过这姑娘和周怀岑会到最后,但此刻的结果也不是什么叫人吃惊的事,“离开想去哪儿啊。”
“还没想好。”
“我在美国有个朋友也是做营销的,帮你推荐?”
成音想过这些关乎前程的问题,此刻摇了摇头,这里的一切,利益和世故早就磨平她的气性,叶孝礼席画的分别,张铭希的死,都无时无刻不提醒她太执着的下场是什么。
放下一切,谁又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不用了,只是想出去走走。”她说。
宋凌远没追问,看出些什么,再次欣赏她几分,一整个上午都在这里度过,他们在国贸西南出口分道扬镳。
“成总,常回来看看我们。”他玩笑说,却有丝悲伤。
她又不是一去不回,即使将工作转移,但需要她的开的会议还是远程参加,成音忍不住牵唇,“说不定下个月就看到了,在电脑上。”
宋凌远也笑了,虚揽她的肩膀靠了下,“一路顺风。”
北京又来到了冬天,这个季节似乎天生就是用来告别的。
宋凌远走后,她在街边站了会,一抬头,那股熟悉的凉再次浸润心底。
她假装把分别看的无所谓,实际上每个无所谓的瞬间都在刺痛她。
周怀岑能在这里再次看见她也是巧合,这些天他过的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在外婆那多住了些时间,原本总是责怪他不回来的老人家忽然问怎么不去陪陪女朋友,甚至去局上喝酒,都要被李观棋问一句成音呢。
才多久,她跟在他身边才多久,她的影子像是快蔓延进整条脉络里。
也罢,他认了,可能是那晚酒的度数太高,莫名回了两人常住的套房,明知里面不会有人,开门的手还是迟疑了,只是没想到后来的画面叫他想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保洁来过,小姑娘收拾的倒是利索。
“回去过了?”
声线随意,隐隐有些质问。
“嗯。”成音表情没变,“门密码该换了。”
像是在说少了东西别找我,周怀岑顿然有些松懈,“那里什么玩意你不能拿。”他没有让开的趋势,“要走了么。”
成音没张口,嗯了声。
姑娘低柔模样,总感觉不应该这样不上不下的结束,或者说他不相信她能真的舍弃这里一走了之,半响,“想清楚,真要分手?”
周怀岑黑眸沉沉,颓意低叹着妥协,抬手温柔覆上她的脸颊,“就因为那堆结婚的破事?我妈三天一主意,音音,你这样值得吗。”
还没到那一地步,除了爱情,他能给她的东西太多了,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做离开的选择,于是他理所当然觉得过了这段时间,什么都不会变,他们还能和刚开始一样。
成音心里诧异,诧异他还能站这似挽回的跟她说话,她淡淡的偏过头,无奈笑了,“然后呢,等到你结婚那天,我再问自己值不值得吗。”
想起以前某次吵架过后,他眷恋的哄着她说想要什么想说什么都明明白白跟他讲,这次她真的如实的执行了。
“周怀岑,别不承认了,那些阻碍另说,其实你自己本身就瞧不上我。”
他的一言一行代表长辈颜面股价动荡,这座天平永远不可能平衡,她接受了。那是骨子里带出来的清高,未来怎么样,他不能也不会想到她。
空气就此凝固,鸣笛像摇曳烛火的清风,让火焰陡然高涨。
漫长的失言过后,周怀岑淡漠移开视线,看了眼天色,再回来眼底是浓厚的凉意,“成,随你。”
他转身,脚步停下半秒,侧头,“对了,您以后找到好人家,记得告诉我,一定送份红包过去。”
几乎是轻笑着说的,骄傲讽刺都在里面,这才是周怀岑,永远不会为了谁不顾一切。
她听到身体里破碎的声音,直至枯竭,原来她还能感觉到疼,这样怎么都改变不了也好,她爱他给她的感觉,爱他的为人处世,爱他所有的好,但她不可能爱上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周怀岑。
也是这样矛盾的事实,她现实自私的做到最纯粹,最决绝。
千帆过境,时间还在往前。
派人去打扫那套房,才得知里面留下了贵重物品,以及那枚戒指,这事周怀岑在开车路上才得知。
论洒脱不留退路她永远做的最漂亮,不仅什么都不要,连以往送她的都纷纷还了回来。
而他只能握着手机笑一笑,低声说知道了,再无下文。
没有理由不让她走。
也没有理由让她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