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经常会给人一种冷漠肃然之感。
其实先生一点儿也不冷漠,苏绾默默地想,又感觉满腔欢喜快要溢出来了,这么好的人,真的就是她的了。
从前是心乎爱矣,遐不谓矣;如今所念之人就在身侧,也算圆满了一半。
她又默念了一遍:愿先生往后余生皆平安喜乐,眉目舒展,顺问冬安。
苏绾回到钟府时已经亥时了,一走进屋里就被候在里面的两人逮住了。
两人像是要严刑逼供一般逼近她,四只贼溜溜的眼睛里放出八卦之光:“快说说,怎么样了?”
苏绾有些哭笑不得,打着哈哈:“……挺好的。”
钟无媚诡秘一笑:“拉手了吗?”
苏绾的眼神闪烁了下,轻轻点头。
江听雨又凑近了些:“那……这个呢?”她抬起两只手,把两根食指点在一起。
苏绾的脸霎时红透了,有些窘迫地推开她们,拨开琉璃珠帘便往里走:“一个两个的,瞎想什么呢。”
“哎呦——”钟无媚紧跟在后面,不怀好意地嚷道:“昨天可是有人信誓旦旦地保证,今晚一定会占尽人家便宜呢,如今怎么就不敢上了呢?”
“对啊对啊,”江听雨附和道:“为了这个我们辛辛苦苦看了那么多戏本子,给你出了这么多主意,小六你就一个都没用上?”
苏绾羞恼地捶了下床,仰面躺在柔软的绸被上,颓然地叹了口气:“没用的,我一看着先生的脸,就什么也想不起来。”
钟无媚恨铁不成钢地咬咬牙,又道:“那应先生呢?他总不至于怕你吧?”
“先生——”苏绾只觉得这两个字念在嘴边都格外珍贵,她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又渐渐地呆愣起来。
“先生太正人君子了,唉——”
另外两个也没辙了,跟着她一块儿唉声叹气。
盛京有一户王姓的商贾人家,虽然算不上家财万贯,但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朱门绣户。
王家小姐王筠心二九年华,还没有许配有好人家,已经有一些京中人以此茶余饭后的谈资。
王家老爷与夫人日日为此忧虑,奈何王小姐心高气傲,看不上京城的酒囊饭袋纨绔子弟,王家又只有这么一个小姐,全家上下也不敢逼她嫁人,故而拖到了如今。
很快立春已至,王筠心早便听闻西城海棠阁的首饰款式新颖,做工精细,如今已经赢得了各家小姐的喜爱。
恰好这天大雪终于停了,她便带上两个丫鬟去挑点新首饰。
这珠宝铺子果然名不虚传,新进的一批首饰她很是喜欢,直接每个样式都来一件,叫人拿上好的檀木盒子装好带走。
刚刚跨出门口,侍女便诧异道:“小姐的玉佩怎么不见了?”
王筠心低头看去,果然腰间空荡荡,祖母特意给她从景阳带回来的羊脂玉佩不知哪去了,她急得一拍脑袋:“是不是掉在店里了?回去看看。”
三人掉头走进海棠阁,正见一个身穿靛蓝色长袍的男子俯身捡起一件物什,莹白的雕花玉,可不就是她刚刚掉的。
王筠心惊喜道:“那个是我的!”
那男子闻声看过来,打量了下她便笑了一下,走过来双手捧着玉佩递给她,声音温和醇厚:“既然是小姐之物,现下便物归原主。”
一时间四目相对,竟生出许些微妙的情愫来。
还是他先移开目光,王筠心霎时反应过来,急急地接过玉佩,磕磕巴巴地吐出两个字:“多谢。”
“姑娘以后小心些便是。”他颔首,依旧是温润地笑笑,从她旁边走过。后头跟上两个伙计,很快便消失在门口。
王筠心收回目光,直接向柜台后的蓝衣小姑娘询问:“问你个事儿,刚刚那人是谁啊?叫什么名字?”
苏绾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脸,还有那堪称贼溜溜的亮得吓人的眼睛,霎那间也明白过来了。
她不禁笑了一下:“那是我们掌柜的,姓钟,名唤少轩。”
王筠心跟着念了一遍,表情有些苦恼:“我自幼在这里长大,竟没听说过是哪家公子。”
苏绾道:“小姐没听过也是情理之中,我们掌柜的昨年霜降才到盛京来,刚接手这海棠阁不久。”
“原来是这样啊。”王筠心恍然大悟,又有些奇怪:“为何你会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是他妹妹啊,”苏绾觉得有些好笑,又指了指那边的钟无媚和江听雨:“还有她们,我们三个都是。”
王筠心惊喜道:“原来是这样,那就是缘分了,我往后多来这里找你们玩!”
盛京皇城。
白玉石板铺就的大道直通深红色的宫殿,宫殿朝四面八方大敞着门,清冷的殿内重重黄纱飘动,通体鎏金的青铜侍女捧着的长信宫灯安静地燃烧,双龙捧寿纹的香炉里散出丝丝缕缕的龙涎香。
年轻的太师立在阶下,朱红色的官服如雪中红梅一般明艳刺目。
朝阳洒在他衣袍上的五禽纹章上,照得那仙鹤的羽线熠熠发光。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散朝后皇帝赵衡有事留他商议,故而在此等候。
内侍李承弼从殿中出来,嗓音是宦官特有的尖细:“先生久等了,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