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草一听这话，一股熟悉感涌上来，让她忍不住两眼一翻。
为什么出门办事，对方总是抓不住重点。
就算到了地府，也还是这样？
边草努力扼制自己想要提高嗓门儿的冲动，温柔耐心解释：
“我的意思是，我在三生石拿不到号，带我的鬼差说让我来阎王殿问问。请问我该去哪个窗口问呢？”
对方闭眼挥手摆脑袋，“没拿到号在阎王殿办不成事，回三生石拿到号了再来！”
“我就是拿不到呀，哪个窗口可以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对方做出一副已经解答完她疑问的样子，开始听下一个鬼魂的咨询问题。
“我……”
地府生活不易，边草叹气。
行吧，我换个人问。
好一阵寻找后，边草终于寻见了一个面善些的鬼差，标准的服务式微笑一直挂在他的脸上。
“鬼差小哥你好。”
对方态度明显比之前那个好了很多，立刻欠身微笑回：
“您好，请问有什么问题可以帮您？”
“我没有编码，请问哪个窗口可以解决这个事情呢？”
对方依旧标准服务式微笑，“不好意思，这位新鬼小姐，我们阎王殿必须出示编码才能办事哦。”
“我知道，但是现在三生石出错，我拿不到号，要到哪里去解决这个问题？”
“三生石出错你去问三生石的鬼差，阎王殿没号不能办事的哦！亲！”
“但是……但是三生石那边明确地说了，出不了我的编码，让我来阎王殿试试。”
“那我就不知道了呢！亲，我们阎王殿是要看编号的哦~”
“培训你们的老大，他前世是某宝客服是吧？”
“您说什么，我听不懂呢。”
对方微笑着，还天真地眨起眼睛。
边草心中一口恶血差点没喷出来，她握紧拳头，牙根都要被咬碎了。
算了算了，深呼吸深呼吸。
这些大堂经理不管用，我就去窗口一个个看，总能有发现。
只是这个大厅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大了。
边草大概只转了五分之一的窗口，运动量都比得上大学考八百米。
这么多窗口所办的事项好像都没有什么区别。
她一边喘气一边开始观察，希望能看到和她类似的情况，或者能看到其他被错抓的人是怎么办理手续的。
可惜的是，她一个也没遇见。
倒是遇到了一个熟人——那位在忘川河被占身的程序员。
边草知道，他真正的原身，此时已经掉落在了忘川河底，变成一颗只有一丝意识的怨灵。他要熬过千千万万个岁月后，才能拥有控制身体的支配权，才能爬上河岸寻找一丝生的机会。
而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就是一个成功抓住机会的老怨灵。
现在的他，终于重新拥有了堕入轮回的资格。
他此时正排在一列队伍中，眼神畏畏缩缩，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在他脸上表现出来，还有一种对周围的恐惧隔阂感。
边草在他旁边的一个队伍中排队，她打算问问窗口的办事人员试试，如果还是不行，他就回去找江唤帮忙。
现在想来，如果此刻的江唤跟来找她，在这偌大的阎王殿，他也看不见自己啊。
都怪那该死的左慈，非得用法术把她传送过来。
不知道是办的事项太复杂，还是工作人员的效率太低，无论自己这队还是怨灵那队，都行进地格外慢。
站了许久后，边草看见怨灵终于排到了第二位，下一个就是他了。
她看见他在激动地搓手。
边草这边的队伍比怨灵那边的稍微快些，虽然她比怨灵后来，此刻却已经轮到她了。
边草将自己的意思又向窗口工作人员述说一遍。
对方明确告诉她，三生石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形。
“但是听说最近的地府系统不太稳定……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方详细解释说，因为三生石的能量供应端和整个地府系统的是不一样的，所以地府系统出错，三生石也不会受到影响。
三生石是当年女娲娘娘赐给地府的礼物，每一颗石头都汇集了几亿年的灵气，从来不会出错。
“您这种情况，我在阎王殿当值几百年还没遇见过，无论是阎王殿还是三生石，都应该解决不了的。建议您从源头查一查问一问，比如阴律司的鬼籍阁。不好意思，没帮到您。”
虽然这位窗口办事人员和之前两位“大堂经理”表达的意思差不多，但却让边草好受很多。
她解释得很清楚，理由也很明了。说话也不会用“亲”、“呢”这种令人反感的词。
“谢谢。”
“不客气。”
边草让出位置给下一个人，转身时，忽见大厅阴暗的天空中有几道闪电划过。
接着，大厅中央的天上缓缓落下一鼎巨大的青铜佛钟，还有一根搭配的木头钟椎。
钟椎自动摇摆，一下下撞击铜钟。
深沉嘹亮的钟声在阎王殿回荡。
“下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