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值了！”
人群中有鬼差喊叫着。
此时的边草，就站在两列队伍之间，她的右边就是占身成功的怨灵。
终于轮到他了，他出示自己的编号给窗口工作人员。
但是里面的人并不接，而是伸手指向铜钟，“没听见钟声响啊！下值了，明天再来。”
怨灵闻言全身都在颤抖，面部被他的情绪拉扯地变了形。
“你，你知道，我，我等了，多久吗？”可能是太久没说过话，怨灵有些口吃。
里面的人不接话，慵懒地摇摇头。
“你就，行行好，帮我办理，完再，下班。”
边草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怨灵居然知道“下班”这个词，方才那个办事人员明明同他说的“下值”。
看来怨灵不仅占了程序员的身体，也拥有了他的记忆。
或者说，他拥有了原身的一切？
只是……祈求的话语与那张愤怒扭曲的脸十分不搭，他不能顺利控制语言，也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办事人员依旧冷冷道：“明日再来。”
怨灵像一个控制不住自己情感的野兽，他突然握紧拳头向窗口砸去……
巨大的撞击声发出，窗口碎裂，他的手上也流出殷红的献血。
附近排队的新鬼们惊声尖叫，都被他的举动吓一跳。
里面的办事人员却无动于衷，轻蔑一笑后窗口随即消失不见。
消失掉的窗口的地方变成一片光秃秃的土坡。
只留下狂怒的怨灵，无处发泄他的满腔怒火。
怨灵对着那篇荒芜的土坡大叫起来，“啊！啊！啊……”
附近的鬼都被怨灵的举动吓着了，觉得这个人情绪失控地莫名其妙，前世怕不是一个神经病。
方才处理边草事务的那位窗口工作人员，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办理好下一个人的手续后，向队伍后面剩下的人说：
“我再接三个人，其他的都不要排了，明天再来。”
有附近窗口的冷漠做“表率”，这边队伍的人都很自觉，乖乖听话散去。
边草看怨灵实在可怜，他是在河底等待太久了，所以才会这般失控。
边草凑到先前的窗口，“能不能把他也收了，他很可怜……”
“如果开了这个头，大厅里所有的人都会来挤我这个窗口。”
边草点点头，不再多说。
事实就是这样，就算这位办事鬼差心善愿意帮大家，但也要遵守按时下班的规则。
否则，所有的鬼都会汇聚到她这里，那么她就永远不要休息了。
边草心想，如果生前的公司所有同事下班都这样自觉准时下班，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猝死了吧。
再天大的工作，能比人家转世投胎还大吗？
随着一间间窗口的消失，脚下踩的科技感地板，也都慢慢消失不见。
整个阎王殿大厅，变成了一片泥地荒原。
发疯怨灵继续发疯，没有人敢靠近他。
新鬼们散去，各自找放地方休息，回顾自己的一生，展望未来新的一世。
边草也不打算多管闲事，等怨灵冷静下来就好了，明天他继续排队也能转世投胎。
对比下来，自己更惨！
忽然，发疯的怨灵看见了边草，他从发疯变成恐慌，不停在嘴里喃喃道：“是你……是你……”
他认出了她。
怨灵看看周围，他在打量还有没有鬼差出没。
很好……一个鬼差都没有，这里唯一一个穿黑衣服的，就是边草。
那么，灭口就没人管了。
他向边草猛冲过去，将她撞倒在地，然后掐住她的脖子。
他一边掐她，一边在嘴里碎碎念：“我要转世投胎……我要转世投胎……”
边草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怕自己会揭发他是怨灵的真相，害他不能堕入轮回。
难道说地府有规则不允许占身怨灵重入轮回吗？
江唤没提过啊，要早知道的话，自己肯定离他远远的。
她好想告诉对方，自己不会揭发他的身份。
但说不出话的边草，只能不停拍打怨灵的双臂，可是对方的力气好大，比原本弱鸡的程序员力气大多了。
群众鬼只是在一旁看着，叽叽喳喳议论，没人敢出来帮忙。
一个慢悠悠的熟悉声音响起：“你已经死了，还怕被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