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祺到底没有先回东宫一趟,而是直接去了崇明宫。
平日里崇明宫是李怏休息的地方,一般早朝结束他要处理政事会选择在紫宸殿的偏殿,方才孙笃来说是让她来的是崇明宫,李祺知晓自己来了是要等会的,但为表自己对所谈之事的重要程度,她选择在这先等着。
崇明宫的正院有一颗腊梅,眼下这个时节早已不开花,李祺来得早,正巧就看看这树。
莫名地,她就想到老师以前教过她的一句话。
梅花傲骨喜欢在寒冷的季节独自盛开,是为君子品性。
倒不是忽然想起,而是她心中一直记挂着老师。
就像昨天夜里,她也有不少时间一直望着这树发呆,漫漫长夜,唯恐李怏的气一直不消。
眼下倒是没那么多担忧,只想着李怏能快些来,若还有些多的时间,她还得去何府看看启明怎么样了。
不过李祺知晓李怏刚刚是叫了周宁福过去,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心中只叫自己再耐心些。
而李怏这边,来得比李祺想象中的快。
李祺才等一会,孙笃那边找到她道:“陛下已经回殿,殿下可以进去了。”
李祺知晓这崇明宫不止正殿一扇门,李怏也许是从别的门进去,因而便没有多想,朝孙笃点点头,就跟着孙笃往里走。
孙笃带她去的是里头的偏室,也算是李怏的一个书房,李怏此刻似乎是刚坐下,在桌上寻了一道折子出来。
李祺一时还不敢多说什么,只轻轻唤了李怏一声。
李怏并未多在意李祺,目光专注于自己手中的折子上。
老祖宗一直留下来一句话,叫欲成器,欲先沉得住气。
李怏到了此刻还有意要磨李祺的性子,李祺不会看不明白这点。
倒是一晚上功夫都等了,李祺也不差这会,她是装作什么都不知情,以一种谦逊的心态默默看着李怏批折子。
父子俩时常这般,就连孙笃都见怪不怪,跪于李怏的案几前,不动声色地磨着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的功夫,李怏抬眸看了孙笃一眼:“你先下去吧。”
李祺知道,这是李怏准备同她讲正事的前奏。
孙笃应声离去。
离开前,他默默给李祺使了个眼色。
那眼色李祺没细细琢磨,只当是孙笃提醒她一会同李怏讲话时要悠着点。不过没李祺没等到李怏开口,孙笃刚离开没一会,门口的内侍官又进来禀告说皇后来了。
这下李怏听后脸上终是有了情绪,似是很玩味看了眼她:“看看,朕就知道你母后沉不住气,听说你在朕这跪了一晚上,这不给你来求情了?”
李祺不敢吱声。
李怏又对内侍官道:“让皇后再等会,朕还有话跟太子聊。”
内侍官应声而去。
李祺一时无法揣测到李怏的用意,硬着头皮道:“爹爹,母后她身子骨弱,要不——”
没等李祺说完,李怏打断她道:“太子。”
李祺知晓李怏终于要说正事,后头的话不由咽下喉咙。
“朕接下去不在朝中,朝堂道内外事都由你兼顾。”李怏放下手中的折子,这会子看向李祺的目光是充满严肃,“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知道吗?”
李祺哪敢让李怏失望,皇上不在政事还有,监国就是等于暂时的放权,此刻她也想不到皇上这安排是不是别有用心,立马应声点头。
“知道了就好,朕把事情交给你是希望你能做的漂亮。”李怏看上去也没打算多留她的意思,“知道了就出去吧,不要让朕失望。”
这一番话李祺全然没有深琢磨,点点头便退出李怏这边。
现在的她高兴还来不及,暂时的放权,意味着她可以处理许多事情,到时老师的事情若是顺利的话,也可以一并解决。
李祺正想着,迎面碰着皇后走来,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皇后本就是为李祺之事前来,见着李祺这般高兴的模样未免诧异。
李祺平日的情绪显少外露,这会子是真没在意,待到反应过来便又恢复往日沉稳的模样,恭敬地朝张皇后一揖。
算是简单的行礼。
张皇后一时只当李祺的事情是顺利解决,朝她笑了笑,两人擦肩而过。
其实今日她来着就是为李祺之事所来,眼下这模样,倒是令她松了口气,不过到了李怏面前,她只装作自己是浑然不知的模样。
李怏书房内,李祺走后,他照旧拿了折子在看,张皇后进去时,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张皇后同李怏多年夫妻,有时不说话就能知道李怏在想什么,因而她是最大胆的,便道:“陛下,臣妾听说殿下在崇明宫跪了一夜?”
李怏拿着奏折的手一顿,几乎是话落的同时,他斜眼看了一眼张皇后。
张皇后趁热打铁道:“陛下想必是生殿下的气了吧,不过这会子陛下应当原来太子了,我方才来的路上听人说起殿下的喜事定在三月初一?”
李怏这会子“嗯”了一声,其余多的话还是没有。
张皇后已了然。
难怪说看着李祺那么高兴,原来是这个原因,眼下何冠儒